路为在金融界地位虽不及余牧槿在信创行业那么独树一帜，但也是人处高位，走到哪儿都是被人吹捧着的。
不过他并没在意余衍霖的态度，继续说道：“听说这次的产品也是广受好评，你这个总工程师了不起，上任才一年就推上两款产品，每一款评价都不错。”
他自顾自地说完，抽了一口雪茄，抬眼看向余衍霖，表情似笑非笑，“年轻有为啊！我们这些老东西再干个几年，就该放手让你们去闯**了。”
“这个系统的主要功劳在孙教授，我们这些人顶多是在搭好的架构上填了几块砖瓦罢了。”余衍霖说完扯了下嘴角，眼睛看着路为。
路为表情依旧，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余牧槿，自始至终都没抬眼看余衍霖，却在这一句话之后瞪了他一眼，转头冲路为道：“他呀，就瞎忙活，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他说完才看着余衍霖，说道：“小漫刚回国，哪儿都不熟悉，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你们几个在国外那么多年，彼此都很熟。现在工作的地方又离得那么近。你多照顾她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冲余衍霖使眼色。
路太太也开口，“是啊，你们年轻人多聚聚。不然小漫老听我们聊这些家长里短的，肯定无聊透了。”
“我更不熟，”余衍霖拉过在一旁的裴郁铭说道，“他熟，我有什么不懂的都问他。”
裴郁铭被无故拉进他们的亲友圈有些懵，无奈地瞥了眼余衍霖。
路太太一时尴尬，秦之遥见状连忙站起身，拉着路太太和路漫，“对了路太太，我最近画了一个新的主题，你来帮我看看，提提意见。”
裴郁铭跟着余衍霖走到花坛边的长廊，看了眼远处还坐在沙发上的两位长辈，余牧槿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看一眼，而对面的路为则一脸和气地说着什么。
“本来以为是生日宴，原来为了是给你相亲安排的。”
余衍霖眼神也暗了暗，“我的事，他们管不着。”
裴郁铭玩味地笑了笑，“你家苏诺要是知道你一回来就跑来相亲，会发火吧？”
余衍霖想起那张冷冰冰的小脸，眼神不由地温柔了很多，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现在没到时候，以后不会了。”
晚餐后，余衍霖进了余牧槿的书房。一进屋，余牧槿满脸气愤地指着他说道：“你哪怕装装样子也行啊！路为好歹也是长辈，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妈就这么教你的？”
余衍霖本是懒懒地靠坐在椅子上，听见这话后倏然抬眼，眼底的寒光一扫而过。余牧瑾愣了楞，意识到自己气过头，说错了话。
不过，余衍霖并没如他所料的愤怒，只是咬肌微动，片刻后轻笑，“我妈教养我长大成人，教得好不好，别人没资格评价。再说，路总这么估着价地卖女儿，本身就不值得别人尊重。”
“他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有什么错？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卖女儿？”
“当什么门？对的哪家户？这个户里对的可不是我。”余衍霖不想再装傻。
余牧槿被他气得胸闷，瞪着他半天活不出话来。
“以后这种事别找我。我以前就说过，不会娶她。我妈把我养大，她现在不管我的事，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插手。”
余牧槿一听到程倚歌，神情瞬间冷静下来，缓了缓情绪才沉声道：“我管不了你，但路为毕竟是公司股东，你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别做得太过。”
“要我跟害孙叔叔一家的人和颜悦色，我做不到。今天这样，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说话要讲究证据，就算他入股有问题，你也没法证明他就是凶手。”余牧槿说完，摔门走出了书房。
余衍霖在书房坐了好久，才出去。
走到楼下，路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后面，“衍霖哥，我爸他们和秦之瑶阿姨去找朋友聚会了，麻烦你送我一下吧。”
“我让司机送你。”余衍霖说完继续往门外走。
路漫在身后跟了上来，“我住得离你家不远，正好顺路，你就当我是搭了个顺风车。”
余衍霖脚步顿了顿，“上车吧。”
车上了高速，路漫抬眼看向副驾驶上的余衍霖。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和优越的下颚线。从反光镜中倒是能看见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冷淡又疏离，与她印象中的一致。
他就像高耸入云却又极其危险的雪山，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但却又吸引着每个人跃跃欲试，想要去登顶，想要去征服，哪怕豁出性命也值得。毕竟一旦成功踏上山顶，这座雪山将冠上自己的名字，顶上的风光无限。
她一直以为他本性如此，是一座需要人克服恐惧去攀登的雪山。可那天的办公室，后来的年会，她亲眼看着她仰望了这么多年的雪山，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孩改变。
他为她融了身前雪，化开山间路，迎她登顶入怀。
想到这里，她鼻子酸了酸，开口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衍霖抬眼看向反光镜，似乎没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你说什么？”
路漫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犹豫再三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以前上学的时候，我觉得你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我以为你是性格使然。但你对苏诺完全不一样，我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余衍霖看着前面的路许久没回答，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寥寥，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跟人说起她。只是在路漫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她，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
路漫听完，叹了声气，“我不甘心。既然你会爱上一个人，那那个人也可以是我。她有的我都有，我还能给你更多。我爸的投资遍布各个产业，可以让你以后的路畅然无阻。”
余衍霖从后视镜看向路漫，淡然笑了笑，“路漫，你说的这些我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