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正准备出门时，看到宋世承忽匆匆回到家里，脸上还包着一块纱布。
“世承，你这是怎么了？”苏晗充满担忧。
可宋世承本来就阴沉的目光，在看到苏晗时见得格外狠厉，“我怎么了？你还有脸问？”
他一把抓住苏晗的头发和衣领，半拖半拽地就往楼上卧室走过去。
苏晗头皮痛得不行，可是怕刺激到宋世承，拼命忍着，“你到底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
到了卧室，宋世承关上门，把苏晗抵到墙上，“姜妍什么时候和牧辰认识的？他们怎么会一起去警局？牧辰知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把苏晗问懵了，她回答只慢了一步，领子又被宋世承往上一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苏晗恐惧地低泣。
“废物，”宋世承冷冷地睥她。
他焦虑地走来走去。
不能让姜妍和牧辰在一起，尤其不能让牧辰知道她和苏晗的母女关系，该怎么做呢？
回去的路上，在姜妍又一次偷偷看向牧辰时，牧辰忍不住笑着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姜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却不愿意露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
牧辰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还是故意逗她，“那你帮我拿下来。”
姜妍只得伸手在他脸上装模作样地碰了一下。
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刚才对他们说的话……”
“都是认真的，”牧辰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回答，“姜妍，我在追求你。在这方面我确实没有什么意见，如果哪里做得不好，你多担待，也多提醒我。”
男人清冷低缓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入耳中，能让人感觉到他的郑重其事。
姜妍感觉像是吃了一颗话梅糖，既酸又甜。
只是，她又小声开口，“我能问问你母亲的事吗？”
父亲的过世，她没办法不介意。而苏晗在里面的角色，正让她无法忽视。
看上去，宋世承很担心蒋家人知道自己和苏晗的关系， 甚至推了李恒出来。
牧辰没有马上回答，姜妍的心慢慢提了上来，握紧的手指有微微的汗意。
“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过了片刻，牧辰才说道。
车停在江边，是上次他们来过的地方。
牧辰绅士地帮姜妍打开车门。
“我母亲是车祸过世的，”牧辰的声音极轻，娓娓道来，像是真的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
两人一边说，一边沿着江边走，树枝上，已经有些许绿意。
“蒋玉湖和我母亲的婚姻是两家的商业联姻，但在我小时候，他们感情还是很好的。至少我母亲，很爱我的父亲。”
“直到我八岁那年，蒋昱的妈妈周涟找上门来，带着一个只比我小两岁的儿子。最开始蒋玉湖感到很愧疚，拼命向我母亲道歉，保证之前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以后也绝对不会和周涟再有什么牵扯。周涟也说，她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没有父亲，并不想破坏蒋玉湖的家庭。”
“我母亲伤心了很久，可是最终，还是妥协了，还同意，把蒋昱接到蒋家来。”
说到这，牧辰低低地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姜妍心里沉甸甸地，知道了故事发展到最后，变成一场悲剧。
牧辰一时没有继续说话，脸色冷得不行。姜妍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要是很难过，就不要说了。”
牧辰回握，大掌把她的手包裹住，“没事，这些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
毕竟，她才是在这一场变故中，受到影响最大的人。
“我母亲其实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她虽然心里有怨言，可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也在尽力对蒋昱好一些，并不阻拦蒋昱和周涟每周一次的见面。”
“直到有一天，她提前回家，发现周涟和蒋玉湖……”
牧辰话没说完，双目中的阴鸷越来越浓重，手也不自觉地用力。
直到姜妍忍不住呼痛。
“对不起，没事吧，”他连忙放松了力道，小心地检查姜妍的手。
“从那以后，我母亲的精神状态，就慢慢变得不太好，经常会忽然变得恍惚。可她性子刚强，不愿意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在人前，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在家里时，她却越来越沉默。蒋玉湖也对她越来越疏远。”
“出事之前的一段时间，她就有过自杀的迹象。一次是在洗澡时，把头埋入水里，导致窒息。一次是在路上，过马路时，直接往车流里走。”
姜妍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所以父亲出车祸的事……
牧辰平静而深邃的眼睛看向姜妍，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又心疼，她将要面临的真相。
“出事那天的具体经过，我不清楚。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的母亲，和当时的好心司机都已经过世了。”
“我听爷爷奶奶说，是我母亲独自出门时，状态不好，一个人走了很远迷了路。遇见好心的司机，想要送她回家。可是我母亲的情绪却忽然失控，抢夺方向盘。车祸就是这样发生的。”
姜妍机械性的走着、听着，她的情绪向是抽离了出来，似乎面对的是别人的故事，可是又清晰的知道这个故事和自己的关系。
“那个司机……”她听到自己平静的问。
姜妍恍惚而麻木的样子，让牧辰的心忽然无比疼痛。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让自己和姜妍面对面。
“那个司机，就是苏晗的妻子。”他小心地看着姜妍的神色。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姜妍点点头。
无数的回忆，在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她也想起了一些事。姜志诚刚出意外时，苏晗是无所谓的，甚至觉得姜志诚给她添了麻烦。后来，她忽然变得伤心起来，整日哭泣。
那时，姜妍还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想去问苏晗，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苏晗却直接把她推到一边。
原来父亲是这样过世的，他在临死之前，还试图帮助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