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以后，姜妍出院。

随着几大部门的官方通报出炉，云澜集团的各项问题已被锤死，如火如荼的南城区项目也胎死腹中。

宋世承的突发性脑出血，经过治疗之后，没有生命危险，但却半边身子无法再行动，说话也不再清楚。

宋家被一片阴云笼罩。

姜妍没有过多关注宋家的事，她正忙着搬家。和牧辰商量之后，她打算退掉这边租的房子，搬到牧辰那边去。

用牧辰的话说，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没有在一起，后面的日子不能再轻易分开。

牧辰本来是想请搬家公司，但姜妍更想自己一件一件亲手收拾。最终还是牧辰拿她没办法，只能帮着她一起动手。

可是他刚放到箱子里一件，就被姜妍拿出来，“这个不是放在这里的。”

看牧辰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姜妍走过去笑着将他按在沙发上，“好啦，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我自己收拾的东西，我后来找的时候才知道在哪里对不对，你在这里陪我就好啦。”

正好钱助理给牧辰打来电话，“牧总，云澜集团的项目已经彻底进行不下去，现在想将项目整体出让。但蒋氏之前的注资还有部分合同没有签完，借款和注资的性质不明确，高层对于如何处理这笔钱也有争议。这几天可能要召开董事会。有几个董事来了昕海，想和您见一面。”

“恩，让他们稍等我一会儿。”牧辰沉着应声。

蒋玉湖一意孤行，坚持要投资南城区项目，之前已经引走不满，如今有人向牧辰投诚，也在他意料之中。

牧辰走得时候还有些不舍。

他抱了抱姜妍，“你也别忙了，等我回来再说。你指挥我来做就可以，你的伤口也才刚刚好。”

牧辰离开后不过几分钟，门铃又被人按响。

姜妍擦了把汗，打开门，“什么东西忘带了？”

门外，却是宋羽晴阴沉的脸，没等姜妍回过神，她已经从门口挤了进来。

和从前的精致耀眼不同，明明还是昂贵的衣服，可她的身上却是掩不住的灰败气息。

她眼神有些发怔，直直地看着平姜妍。

“你来干什么？”姜妍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她。

宋羽晴却忽然笑了，“姜妍，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一步一步，向姜妍越走越近，“看我这么惨，你很高兴吧。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会让我变得不幸。”

那个第一次走进宋家的小女孩，明明也没有多耀眼，可在她身上，就是似乎有一种自己无法够到的东西。于是宋羽晴下意识的就去排挤和伤害她。

看到她在在意的东西，属于自己，这让宋羽晴非常有安全感。包括苏晗的母爱，和叶鸿宇的偏爱，她一遍遍确定，让自己更有安全感。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姜妍得到了一切。

姜妍看着有些疯癫的宋羽晴，一步步往后退，“你冷静一些。”

这句话却更让她受到刺激一般，直直往姜妍身上撞过去。

窗正开着通风，姜妍的后腰被抵在窗栏上，脑袋往后仰去。十几层的楼高，能感觉到头发被呼啸而过的风吹起。

“宋羽晴，你还这么年轻。就算杀了我，你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姜妍仍然试图劝说她。

未愈的伤口被硌得越来越痛，姜妍感觉自己背后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有温热的血液渗出。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羽晴！”

刚才房门没有关严，苏晗走了进来，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羽晴，快松手！”

闻声，宋羽晴的手先是下意识松开，姜妍刚刚松了一口气，她却又更重的把姜妍按向窗外。

“你是为了她来的吧，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女儿，可你最终在意的还是她不是吗？”

宋羽晴声音尖利，带着哭腔，“云澜集团没有了，我爸爸也动不了了，网上的人都在骂我，叶鸿宇为了她抛弃我，牧辰学长想娶的人也是她。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宋羽晴喃喃自言。

她的手劲格外大，姜妍的脚已经离了地，脖子也被扣着无法呼吸。

“你还有我！这样下去，你的人生就全完了！”苏晗也哭出来。

“好啊，”宋羽晴狞笑，“那你来把她推下去，这样我就不会有事了。只要你杀了她，我就承认你是我妈妈，你不是一直希望这样吗？”

“羽晴……”苏晗仿佛被定住，无法做出反应。

“怎么？”宋羽晴死死地抵着姜妍，眼泪却流了满脸，“你还是舍不得对不对？”

宋羽晴笑了一声，像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狠狠地向外推去。

“羽晴！”苏晗忽然冲上来，把宋羽晴撞向一边。

就是这时，原本在宋羽晴身上的红点移到了苏晗身上，一颗子弹，从苏晗的额头穿过。她睁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慢慢倒下。

这时许多人冲了进来，把宋羽晴按倒。

姜妍正捂着脖子拼命咳嗽，被牧辰抱起就往外走。

“你怎么……”话没说完，就被咳嗽怕打断。

“我刚刚看到苏晗的车，就跟了过来。”牧辰简单解释。

到楼下时，姜妍才看到，楼下已经扑了好几层巨大的气垫。牧辰察觉到不对时，第一时间做出安排，并直接把狙击手调了过来。

到了医院，姜妍的伤口做了二次缝合，麻药劲儿一过，就疼得不行，好不容易睡着。

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

牧辰就还坐在她身边处理工作。

“是不是耽误你和蒋氏的董事谈事情了？”姜妍扭过头看他。

牧辰无奈，“这些和你比起来，又算什么。”他本来就是优势的一方，着急的人也不是他。

姜妍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她……怎么样了？”

牧辰知道姜妍问的是苏晗，“当场死亡，现在就在这个医院的太平间。”

在姜妍的坚持下，牧辰带姜妍去看了苏晗。

原来光鲜亮丽的女人，此刻却只躺进了一个狭小的铁盒子。

据说她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有很多青紫的伤痕，是生前留下的，应该是宋世承所为。

良久，姜妍注视着苏晗的脸。一直到牧辰因为担心她的伤口劝她回去。

“你说，她那时是在想什么？”姜妍声音有些低落，她一遍遍回想苏晗当时的神情，却总无法完整的复原。

“她是担心我会死，还是担心宋羽晴会出事。她知道自己会这样死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