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姜妍没有向俞希多解释。

俞希说得对，其实像她这样的素人不会有太多人关注，即便上了热搜，也不过是短时间的事。可现在网上的风向，有人把她和这次昕海主办的论坛联系起来，就不再是她个人的事，总要提前做个准备。

挂了电话，姜妍还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抬眼，却撞进了牧辰清澈的眼眸。

他还在等着姜妍刚才没说完的话。

姜妍还挺庆幸刚才自己没说完的，正好现在计划有变，她摆正神色，“学长，饭团可能还要麻烦你照顾几天。”

牧辰露出疑问的神情，可姜妍没有回答，他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下来。

也不是姜妍不愿意告诉牧辰。只是在事情没有把握之前，她觉得没有必要透露太多。

第二天，姜妍就按照俞希查到的地址去到了京州市郊县的一座庵堂。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庵堂在一座小山顶上，姜妍爬上去的时候，已经全身都冻得透凉。

开门的尼姑看到姜妍很意外，似乎这里不常有人来。

姜妍如实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听说空山夫人住在这里，想要见一见她。

尼姑很为难，“她确实住在这里，可她是客人，我只能帮你传个话，见不见只能看她的意思。不过这么多年，空山夫人住在这里，没有见过外客。”

姜妍表示理解，她不强求，不过希望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穿过不算大的庭院和佛堂，尼姑领着姜妍去了后院的厢房。“我们这里来的香客不多， 空的房间倒是有，就是保暖不好，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交谈中，姜妍得知尼姑的法号是妙净，也不过比姜妍大了七岁而已，她为人友善，两个人交流得很融洽。

妙净看姜妍白净又娇小，担心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这里的厢房，连暖气都没有。

“我有数，你放心。”

果然和妙净说的一样，空山夫人并没有见外人的心思。姜妍也不着急，她在这里一住就是六天，虽然知道了空山夫人居住的院落，却一直没有敲门打扰。

平时，她就帮妙净打扫院落，做做斋饭，闲下来时就自己在房间里看书，写文章。

一直到第七天，妙净高兴的告诉姜妍，空山夫人同意见她了。

姜妍也高兴，她匆匆的整理了仪表就跟着妙净走过去。

其实空山夫人的住处虽然和庵堂相邻，却并不在一起，是一个单独的院落。面积不大，也就二十米的小院，里面是四间屋的平房。

院子里一棵高高的杨树，在冬天里也只剩下树枝。

妙净在门外替姜妍向空山夫人说了一声，给了姜妍一个鼓励的眼神就先离开了。

姜妍推开木门，终于第一次见到了空山夫人。

空山夫人正在画画，颜料和低笔铺了一桌子，听到身后的声音并没回头，只说了一声“坐。”

姜妍在空山夫人身侧坐了下来，没有开口打扰，静静的看着空山夫人画画。

直到快一个小时之后，空山夫人才画完，她把画举起，问姜妍画得怎么样。她画得是兰花，线条简单又传神，用色清淡。

姜妍仔细的看了看，真诚的说，“我不懂画，不过觉得您画得很好看。”

空山夫人看了姜妍一眼，“你这小丫头，倒是老实。”

空山夫人一边洗手一边问姜妍，“我知道你等了我好几天，其实以前也有人来找过我，为的都是我那过世的老头子。说实话，虽然他之前算得上是时尚圈的人，不过我可不懂这些，再说现在记得他的人也已经不多了。你找我做什么？”

空山夫人算不上和善，甚至为人有点严厉，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可姜妍能感觉到，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姜妍将她穿上寂海的来龙去脉和网上的讨论告诉了空山夫人。

空山夫人低头沉思片刻，“给我看看你穿着它的照片。”

姜妍从手机里调出界面，递了过去。

空山夫人拿着手机看了许久，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还可以，不算埋没了老头子的用心。”

姜妍摇摇头，“老先生的用心是给您的，我不过是机缘巧合。”

“你是想让我帮你澄清？”空山夫人淡淡开口，“恐怕没什么用，那条裙子我也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寄存在哪里，这么多年，空山也好，寂海也好，虽说有人说是传说，可实际上，早就没有人关注了。更何况我一个老婆子。小丫头，你虽然有耐心，可是用劲的方向恐怕不对。”

空山夫人是在说姜妍的事，可是她的语气里有藏有淡淡的惆怅，似乎在遗憾，也像在追忆。

“这件事本来就和您无关，不敢劳你开口。”姜妍的回答出乎了空山夫人的意料，她将自己的情绪从照片中抽离出来，终于真正的将关注点落在姜妍身上。

从一开始，她对姜妍这个姑娘的感觉就是乖巧、有分寸、有耐心，不让人讨厌，可也说不上有太多的印象。可她此刻明亮的眼眸和坚定的目光，却格外引人注意，甚至让她想起了自家老头子生前工作时的样子。那是真正的热爱才会有的眼神。

“恩？”空山夫人忍不住发出疑问，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真正的打算是什么。

“我是想给您和寂海，做一次采访，”姜妍轻而认真的说道，“寂海的美丽，凝聚着空山先生最后的心血，也是他对这个世界、对您的眷恋，这样的故事，值得被更多的人看到。老先生的作品，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受到的不应该是无谓的揣测。”

听了姜妍的话，空山夫人陷入沉思，又像是回到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可是姜妍从她闪动的眸光中看到了她波动的心绪。

“好。”良久，空山夫人终于出声。

庵堂里的信号并不好，也没有wifi，打电话的话需要走到山下，对外联络不算方便。所以姜妍再听到俞希的消息时，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事件的影响已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