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言抱着卢苏走了一段路之后,感觉到怀中的姑娘戳了戳他的胸膛,他低头,“怎么了?”
卢苏有些羞赧,语气也有些不太自然,嘴巴像是没有张开一样嘟囔,“我可以自己走了。”
杜仲言:“哦。”
听到他应声,卢苏将搂着杜仲言脖子的手臂松开,做好被放下的准备。
但杜仲言丝毫没有挺住脚步的意思,抱着她继续走。
卢苏懵了懵,以为他没听清,再次出声,“阿言,我现在腿不软了,可以自己走了。”
杜仲言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脚步依旧平稳,但又有些急有些快。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抱好我的脖子。”他再次重申刚刚命令般的话语。
卢苏见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放下的意思,有些无奈,但心底又腾地生出一些甜腻腻的欢喜。她有些娇羞又十分驾轻就熟地再次用胳膊搂上他的脖子。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当卢苏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的时候,杜仲言忽然停住了脚步。
嗯?到了?
卢苏从杜仲言怀中探头出来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地方,根本分辨不出这里是露营地的哪个方位。
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隐隐约约有些灯光弥散开来,像是深夜海上的灯塔一样。
卢苏疑惑,正要问这是哪儿时,就听到杜仲言说:“苏苏,下来吧。”
她乖巧地“哦”了一声。
杜仲言松开揽着她腿的那只手,等卢苏平稳的站到地上之后,他忽然又欺身上来,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样。
卢苏没有拒绝这个甚至有些让她呼吸困难的拥抱,或者说,她也正渴望着这样一个能让她明确感觉到自己没有坠落悬崖的拥抱。
她贴着他,听着他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十分安心。原本和周秉然谈话时生出的惶惶与慌乱,在这个炽热的怀抱中,全部消散殆尽,转而变成了一种依赖的感觉。
她任由杜仲言抱了一会儿,等实在有些喘不上气的时候,才轻轻挣了挣。
杜仲言稍稍松开她一些,手依旧揽在她的腰上。
她像是深水中的鱼终于在雨后浮出水面呼吸到空气了一般,剧烈而又贪婪地深深吸了几口空气,又缓缓呼出,如此几次,才感觉终于将胸腔中的浊气排尽了。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很安静很安静的,只有远处人群的嬉笑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卢苏越来越心虚。她打破沉默,小声喃喃:“刚刚,周秉然的话,你听到了吗?”
“嗯。”杜仲言淡淡地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音。
“听到了多少?”卢苏立刻紧张起来,也更加心虚。
“全部。”
!!!卢苏睁大眼,全部?!
她睁圆了眼睛,有些焦急地解释,“我原本是在找你的,然后周秉然说有话要和我说,他说的特别忍着吧,我就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跟着他走了,没想到是……”
她声音渐渐落下去,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杜仲言依旧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卢苏对他这个反应感到有些心慌,就像是心里忽然被猫抓了一下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确认,“阿言你不生气吗?”
“生气。”杜仲言的声音有些暗沉,像是夏季暴雨后重返人间的闷热一样,躁动,又带着些润朗。
他生气……那该怎么办?卢苏不自觉抓紧他的小臂,心中茫茫然又刺刺的。
“我生气,为什么我高中上的不是Z高。如果我上的是Z高,就能早点儿遇上你,就不会感觉错过了很多,现在也就不会遗憾了。”
他在意识到怀里小姑娘的慌乱之后,终究还是不忍心继续逗她,于是开口解释。
“啊?”卢苏继续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先是感觉到有些暖心,继而又生出一些庆幸。
还好自己高中的时候没有和他一个学校,没有被他见识过自己最自卑怯懦敏感的一段岁月。
但继而,她也忽然幻想,会不会,如果当时他真的和自己一个学校,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但这里光线实在太暗,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这种沉寂在黑暗中说不清又看不清的感觉,实在让人想要释放心中埋藏的情绪。
她看着他,眼眸中藏满了对刚才幻想的期待与渴望。
杜仲言察觉到她的目光,下一秒,他虚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将卢苏再次紧紧地扣在怀中。
“苏苏,”杜仲言的声音彻底压下来,“刚才的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刚才的话,刚才什么话?
卢苏有些懵,她呆呆地依偎在他的怀中,茫然追问:“哪句话?”
杜仲言嘴角轻轻勾起,直白地说:“说你喜欢我那句。”
卢苏的脸瞬间爆红,热滚滚的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气愤地面对周秉然脱口而出这句话时,她并不觉得难以张口,但现在对着杜仲言,她却觉得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实在张不开口。
而他,轻轻松开右手臂,只用左手臂继续揽着她的腰,右手轻轻地沿着她的脊背往上抚摸。
卢苏感受到后背游走的手,脊背忍不住僵了僵。
“嗯?”他见卢苏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忍不住用鼻音发出疑问,然后揽着她的左手臂更加用力。
卢苏见实在躲不过,她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几乎是用破音,终于说出一句,“我喜欢你。”
那只游走在她后背的手顿了顿,然后带着些温柔,又带着些情欲,继续往上,触碰到她有些冰凉但十分滑腻地后脖颈。
“带上我的名字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已经越发嘶哑,像是被这浓重的夜色给浸染了一般。
而卢苏在第一声说出口后,感觉自己像是练功的人,任督二脉忽然通了一样,再说一遍也不再觉得羞于开口。
她睁开眼,直直地看着他,尽管看不清什么,但她依旧目光中闪烁着情动,
“杜仲言,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男人的唇忽然堵上来,将她所有的气息都堵在口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