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霸气地说着维护自己的话,打破了萧骆琪心底尘封已久禁锢的心门,却融化不了多年顽固不化的坚冰。

那双大眼湿润,萧骆琪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同样的事出现。”

楚凌恒从兜里掏出一支药膏塞给她,“回去擦上,免得明天肿得没法见人。”

见他转身走人,萧骆琪握着药膏喃喃自语,“小豆包——”

虽然她声音很小,在楚凌恒耳中这三字却是被无限放大,这三字如投入水中的巨石,在楚凌恒心底激起千层浪花,他不敢置信,激动得像个孩子。

他立即停下脚步折回,紧紧搂住萧骆琪,深切地感受着属于他的这一刻。

在她耳边轻声唤着,“骆琪,我在。”

萧骆琪大惊失色,极力否认,“我刚才没说话。”

楚凌恒的眸色暗了暗,很快松开手,定了定神,寻思着如何开口化解尴尬,“是吗,我可能出现幻听了。”

他对她的无微不至,虽然让她有些不适应,却十分感动。

“我回去,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萧骆琪扔下这句话,往住的那栋楼走去。

“萧骆琪!”楚凌恒轻唤,萧骆琪回头,皎洁的月光下,一身正装的楚凌恒立于廊檐下,面若冠玉,星眉剑目,恍然间竟有些失神。

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悦悦想吃花馍了,刚刚去你家的时候看到伯父蒸了不少,明早带一些给我,我让邱飞送回去。”

萧骆琪淡淡嗯了声,转头快步向前。

见女儿回来,萧一山急急的询问,碰到楚凌恒没有?

萧骆琪点点头,“在大门口刚好碰上。”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着还冒热气的花馍,“爸,蒸这么多,明个我带一些给悦悦。”

其实萧一山可以去幼儿园把花馍直接给悦悦,但他听说悦悦的新父母是楚氏家庭中的人,有钱人家肯定看不上这些,他不想给孩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什么,可以带过去吗?”

“怎么不可以?悦悦还有楚家人都很喜欢花馍的,他们有钱人也是一个鼻子,两眼睛,也喜欢吃饺子蘸蒜泥。”萧骆琪打趣一翻,进洗手间冲了个澡,对着镜子涂抹上他给的药膏。

冰冰凉凉的,脸上的火辣感顿时消失。

没想到从浴室里出来,萧一山从她脸上看出端倪,“闺女你脸怎么了?”

萧骆琪一向只报喜不报忧,这次还是如法炮制。

“傍晚陪悦悦买东西,光顾着聊天没看路,撞电线杆子上了,已经抹了药膏,没事。”

“睡眠太少,精神力不集中,以后可得注意。”萧一山不舍得训女儿,去厨房端来一个刚出锅的花馍,“祝贺我女儿获得第一名。要不是你蔡阿姨打电话来,我都不知道你上电视了,还得了咱樊城市外科手术大赛第一名。”

“谢谢爸爸。”萧骆琪吃得挺饱,看在父亲一片心意上,还是掰了一块花馍吃下。

入夜大雨漂泊,由于事先吃了加量的安眠药,萧骆琪睡得很沉。

噩梦再次来袭,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萧骆琪登时睁开眼睛,摸索着拿起手机接通。

“萧骆琪,马上赶到急诊来。”

听着林主任焦急的声音,肯定急诊接了特重病号。

萧骆琪应了声,立即开灯下地,套好衣服,跑到洗手间洗了一把凉水脸,抓起包夺门而去。

萧一山听到动静拉开窗子朝楼下望去,“闺女又有急诊啊?”

“对,爸你赶紧睡吧。”萧骆琪没做任何停留,上车离开。

急诊抢救室内,监护仪时不时发出刺耳的报警声,一番忙碌景象。

林主任和高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其他几个科室值班医生得知也赶过来帮忙。

萧骆琪气喘休息地跑了进来,一眼看到抢救**的小女孩,心口窝被栏杆穿透,鲜血缓缓的往外流。

女孩身上的衣服,床单,全被鲜血浸透,滴滴答答顺着床单边不停的滑落。

输血袋子里的血源源不断的往输入女孩身体,也来不及补充流失的血液。

由于失血过多,女孩脸色惨白,嘴唇也随之变白。

女孩叫果果,五岁,出事前父亲见她睡下,把她独自一人在家,出去喝酒了。

醒来的她万分恐惧,打开窗户,不知怎么从三楼掉了下来,二楼加长伸出来的那截窗户挡了下,然后掉落下去,落在了楼下单元门旁的铁护栏上,挂在了上面。

下夜班回来的母亲恰好碰上,小女孩爸爸出去喝酒联系不上,还没赶过来。

孩子送来时面部苍白,浑身大汗淋漓,意识不清,血压42/28mmHg,心率150次/分,麻醉科考虑病人是胸部开放性伤,失血性休克,立刻开放多处外周通路,抽取血样血气分析、备血取血,因病人血压低,患者全身动脉搏动触摸不清,动静脉穿刺难度大。

麻醉科在超声引导下行动脉穿刺和中心静脉穿刺,及时进行麻醉诱导和气管插管,机械通气,快速补液,血管活性药物维持血压。他们一边参与抢救,一边给林主任打电话求救。

林主任二话不说,从被窝里爬出来,通知值班的高医生跑步进抢救室,他开车火速赶到。

院里急救最好的药物都用上了,也没阻挡小女孩滑向死亡边缘。

萧骆琪上前查看小女孩情况,直径两厘米粗的铁护栏扎进小女孩的心口,看样子是伤到了下腔静脉附近,这样开放性伤口,分分秒秒要命。

“主任,必须马上手术。”

林主任冲果果母亲再次问道,“孩子心脏受损我们并不明了,手术肯定存在危险,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你想好了没有,没时间了。”

孩子伤成这样,无法移动,因此心脏彩超,CT什么的都没做。

提到手术,年轻女人依旧犹豫了,再次掏出手机给自己的丈夫打电话,依旧打不通。

孩子就快没命了还在犹豫,萧骆琪看不下去了,“大姐,想好了没有?想好了,我们马上手术。”

有些举手无措的女人,望着女孩抹眼泪,萧骆琪关切的问道,“你们家庭经济情况怎么样?”

“我们收入一般,家庭的开销全都指望我。”女人下意识捏着干瘪的裤袋,支支吾吾道,“我女儿手术的钱,还没着落。”

“可以在网上发起募捐,想救孩子有很多渠道的。”萧骆琪走到年轻女人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给她注入了无限的力量。

年轻女人突然坚定的说道,“我同意手术。”

“手术中需要体外循环······”萧骆琪把手术必须用上的设备,以及费用详细介绍了一遍,“我们已经给孩子申请了绿色通道,先抢救,先住院手术,后交钱。”

女人闻听大喜,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女儿活下来,提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萧骆琪和林主任推着果果奔进手术室。

呼吸内外科,血管科,脊柱外科的专家陆陆续续赶到。

术前检查不完善,心脏受伤程度不明,这台手术就跟开盲盒一样刺激。

萧骆琪却异常兴奋,对林主任说,“主任您请!”

“心脏部分的手术,你来主刀。”

“是。”萧骆琪没有多想,接过手术刀小小翼翼地划开果果的皮肤,然后开胸。

栏杆依次穿过房室瓣,三尖瓣、右心室、最尖的部位顶在下腔静脉上,是否穿透血管还有待探查。

她的面色逐渐开始变得凝重,房室瓣,二尖瓣,三尖瓣都需要置换,右心室补缺,都不是问题。

关键拔出栏杆后,会给心脏带来二次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