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薛瑞背着包进了屋,笑盈盈地问道,“买的什么好吃的?”

“我听说刚怀孕的人闻不了油腥味,我买的都是清淡的菜。”

有香菇油菜,酸辣南瓜丝,酱汁芋头,清炒黄瓜,八宝米饭。

萧骆琪把买的饭菜一一摆在窗前的小桌上。

薛瑞皱着眉头,挖苦道,“全都绿色菜,这也太清淡了,请我吃饭,你真够节省的。”

“我这也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好呀。”萧骆琪俯身对着薛瑞的小腹说道,“宝宝是不是?”

“你可拉倒吧,什么为我好,我看你就是抠门。小抠!”薛瑞嘟囔着,一手抚着自己肚子,一手拿起筷子开吃。

“嗯,这菜口味不错,你也吃呀。”

萧骆琪思量了一瞬,开口道:“薛瑞,我看你家那位有点发福呀,清淡的菜更适合他。”

“他是无肉不欢,不喜欢绿叶菜。”薛瑞突然反过味来,“骆琪你啥意思,哪个男人喜欢绿呀。”

“我们女人也不喜欢绿呀。”话音落下,萧骆琪望着自己的闺蜜,看着她的反应。

薛瑞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得对,绿色很招人讨厌。”

萧骆琪不知道闺蜜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沉吟道,“薛瑞,你有没有后悔嫁给雷千澈?”

“我自己选择的,没啥后悔的。再说雷千澈对我挺好的,两口子之间发生矛盾都是正常事,就像牙齿经常碰到筷子一样。”

听到薛瑞这样说,萧骆琪开始有了顾虑,含蓄地问道,“你在大学那会儿,当时雷千澈和另外一人同时追你,你为什么最后选择了雷千澈。”

“雷千澈特别细心,属于爹系男朋友,我就想找个人宠自己,所以他就成为不二人选。”

那时的雷千澈家里虽然开场,但生意做的不大。婚后,雷千澈接手家里的生意,在薛瑞父母的扶持下,越做越大。

萧骆琪继续问道,“雷千澈的确是大家眼里公认的好丈夫,你们现在变成这样,是不是沟通上出了问题?”

“我升为科室护士长后,除了应对紧急任务,科室的日常工作也不容出半点马虎,还有一大堆事处理。有时忙不过来,我也得参与临床工作。入冬以来,咱们心外科病患多,你们这些主刀医生忙,我也一样忙。回到家,懒得说话。雷千澈基本上按时回家,吃了饭,去书房忙他摊事。现在我婆婆病了,她好像离我不能活一样,只要我回家,她就拉着我说个不停。”

婚后,薛瑞一直秉着给对方留有一定独处空间。雷千澈非常赞同她的想法,当然她无论干什么,他也很支持。

不知什么时候,独处空间成了雷千澈的专利,家里的事,全都推给她。只要薛瑞抱怨,雷千澈总会说,我媳妇干活比我专业。

“我还是觉得生活在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需要多沟通。雷千澈生意忙,你就多抽出点时间关心一下。”

“好,听你的。也许我忽略他太久,我俩才有了矛盾。”薛瑞突然释然,跟自己和解了。

萧骆琪无语地扶额,我的傻闺蜜呀,怎么那么天真呢。

没法跟她聊下去了,拿起公筷给她夹菜,“你都瘦了,多吃点。”

两人聊着工作中的琐事,一顿饭就这样吃完。

薛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吃好了,谢谢的饭菜!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慢点。”萧骆琪抓起大衣套上,把她送下楼。

薛瑞高高兴兴地开车回到家,护工已经走了。

婆婆在看电视,公公拿着一份报纸,抽着闷烟。

见她回来,公公赶紧掐灭手里的烟。

薛瑞坐在婆婆跟前,给她做按摩康复,“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我挺好的。”婆婆偏瘫后,说话也不太利索,“你,吃饭了没有?”

“妈,我在我闺蜜那吃了口。”

薛瑞看向从房间走出的丈夫,关切的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也不看看几点了,等你做饭都得饿死了。”雷千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语气也格外的差,“咱妈喜欢你做的饭,你就不能早点回来。”

“行了,都少说两句。”公公抬起头厉声喝止。

雷千澈悻悻地去了书房,“咣当”房门被重重关上。

薛瑞的心随之一跳,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公公都看在眼里,“薛瑞,我们跟千澈谈了,你不辞职在医院踏踏实实的干。过你天他就好了,你不用理他。”

“谢谢爸。”薛瑞一下明白丈夫对自己恶劣态度,原来是在闹情绪。

在伺候婆婆睡下后,薛瑞煮了一杯咖啡,端着去了书房,刚推门进去,就听丈夫冷冷地说,“没看我忙着呢,进来添什么乱呀。”

薛瑞被怼的瞬间眼圈红了,还是把咖啡放在桌上,走到背后讨好地给他捏着肩。

“千澈,虽然我帮不上忙,可我想关心你。我知道你还在我不辞职生气,等宝宝出生,我就辞职可以吗?”

“算了,你喜欢这份工作,继续干吧。”丈夫的语气好了很多,但嫌弃地挪开她的手,“以后咱们俩的事,别扯上我父母。这是最后一次,你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

薛瑞见丈夫语气平和了于是拉过椅子坐在下了下,想跟他好好谈心。

雷千澈看都不看她一眼,“咱们的厂子资金周转不开,把我给你的彩礼拿出来我用用。”

薛瑞心里微微一凉,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你多久没给我钱了知道吗?”见丈夫思索像是在回忆,她继续说道,“已经大半年了,你一分钱也没给过我,这次咱妈住院花了三万多,我自己垫付的。咱妈现在治疗需要钱,孩子出生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那笔钱不能动。咱们俩结婚前,你可是说过这是我的婚前财产,我怎么支配那是我的事。这些年我爸妈没少支援咱们,你怎么能打这笔钱的主意呢。”

雷千澈一下就火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就是个泼妇。”

薛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我什么?”

雷千澈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我说你就是个泼妇!”

“我,泼妇?”薛瑞瞪大了眼睛,张着嘴,问道。她坐在那里,张着嘴呆愣了许久。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然后深深的低下头,用力地咬住了嘴唇,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她的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她双手握成拳,肩膀一颤一颤的,接着抬起了头,嘶吼道,“雷千澈,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