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试问几人能主角
黄大仙岭上,齐木一把抓起典吏的头发,把嘴贴近王晨的眼睛:“你不是很勇敢吗,你不是很义正言辞吗?再给我正义看看。”
王晨艰难地睁开肿胀的左眼,看到林贵躺在不远处的青石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吐出口中的血沫,王晨努力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道:“齐木,是我高估了你了,对付女人……真是好手段,我这次动不了你,老天总不会放过你的。”
周围的打手轰然大笑,眼中带着讥讽,攻击对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可是齐木的拿手好戏。
孟庆唯却暗自摇头,王晨并非如此天真之人,只是身处绝境,用嘲讽敌人来鼓起自己的勇气罢了。
不过县丞自认为没有必要解释,还是束手立在一旁。
齐木放开王晨,任凭他的脑袋狠狠地砸在地上,道:“女人,爷我就喜欢拿女人做文章,你这典吏不就是镇定自若吗,不是就好逞英雄吗,怎么抓了你的女人就方寸大乱了,就变成狗熊了。”
仿佛要把胸中的闷气吐出来一般,齐木絮絮叨叨个不停:“别以为你这个典吏大人,我动不了你,好像上天就罩着你似的,你打了我,我还傻不拉几地不整治你,跟你玩心眼,你知道我是谁?我是齐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葫县每一存地盘都是我一点一点地打下来的,若不是当时我的人马都在路上,我回去立刻就能集合人手一刀子捅死你死!”
孟庆唯见齐木越说越大胆了,王晨毕竟有官身,真要被刺死在县衙,这麻烦可大了,忙上前拉开话题:“齐兄莫气,此人不识好歹,总自以为天降大任于斯,若是上天真的眷顾这个典吏,为什么现在不来个高手解救,就像那包青天一样,额头上有月环,现实就有南侠相助,又何至于深陷此处?”
话音刚落,范雷立刻接话道:“正是,若是真的上天在你头上放一次光环,就应该来个武林高手来帮这个典吏,不用做多了,只要跑齐府来捣捣乱,就很麻烦了。可是咱们这个小小的葫县,怎么会出此种高手,又不是那嵩山少林。”
齐木似乎被逗乐了,笑道:“那是当然若这有这种光环,能招来高手相助,甚至刺杀我,自然会让我方寸大乱,但是能有吗?没有这种高手,任凭你勇敢也好,机智也好,得民心也好,只要快快地全力一击,最终也只能落到我手中,任凭捏扁捏圆。”
“所以自知没有此等光环加身,花晴风知道只有缩在壳里,才能安安稳稳地活到卸任,你这个典吏真以为凭三寸不烂,就能鼓动衙役们联手对付我?没有高手相助,没有这老天给予的光环,你那点机智和勇敢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妄想罢了!”
强盗们再次大笑,范雷擦掉眼中的笑泪,跟着道:“就是就是,如果花晴风身边真有个展昭,咱们都要退避三舍,这个典吏自以为急智,却不知一力降十会的道理,若没有高手相助,他的那些本事谋划,何处施展啊,啊!”
“说的就是,想要高手就有高手,他还以为他是戏文里的主角呢,有这主角待遇!”一个打手附和道,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脸上有几道刀疤,可能是曾经当强盗时候留下来的。
“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买个鱼就能碰上个高手呢。”
“买个鱼算什么,住个破庙就能碰上个高手才叫神呢。”
“哪个戏文的主角会去住破庙?”一个打手怪道。
“那么多戏文不都是这么说,说不定人家主角就是为了碰到高手才去住破庙的。”
打手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嘿嘿,然后再抱上几个姑娘,哭着喊着当他小老婆。”
“这个典吏不是有老婆吗?”
“你这就不懂了吧,戏文里不都是这么说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喜欢上书生后,那大老婆就不知道怎的就跑了,给大小姐们腾地方哩。”
一个胖胖的打手脸上带着**笑道:“说不定啊,咱前几天绑的那个叫女人的就是撅着屁股给人家做小老婆的。”
齐木闻言扭头看向此人,正是洪山当时绑架朝廷命妇的手下李大,挪揄道:“你等什么,人家堂堂朝廷命妇,会跑去给人家当妾?知不知道这朝廷命妇比宫里的娘娘都值钱。”
此话却只说对了一半,封建时代正妻才是真正的妻子,除非这个妾家里牛逼得不得了,否则妾只是个物件一般,打死甚至只需赔钱即可。
但对于命妇的分类,齐木作为乡下土包子,能知道有命妇就不错了,哪里知道内外命妇的详细?
明代命妇分内命妇和外命妇,外命妇就是官员的母亲和妻子,特别是像花晴风这样一县正印,朝廷处于镇守地方的目的,都会有勅命封号,
而后宫之中,明代皇帝的女人最低也是妃,都是超然于一品之上的,倒是朝鲜国王因受中华册封,作为藩国藩王只有王妃享受超品的待遇,其后宫从正一品的嫔到从四品淑媛各有品级,即便如此从四品以下都是女官,但从品级论,一个县令的正妻哪里赶得上皇帝的女人。
孟庆唯见众人谈天说地,聊的不亦乐乎,遂上前一步,低声道:“齐兄,如原计划,我已经派家人通知花晴风了,估计县衙很快就要来人了。”
“嗯,”齐木脸色一厉,冲周围大笑的人群吼道:“别愣站在那里,还不快请王大人去外宅?”
话音刚落,打手们的笑声立刻就没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就上前,一手一边将王晨架起来,拖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齐木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林贵:“孟县丞,这人就交给你了。”
孟庆唯点头应道,然后看着齐木前呼后拥地下山去了。
在等齐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后,孟庆唯蹲下来探手试了试林贵的鼻息。
“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吧,何必为她以身犯险呐?”看到林贵只是昏迷,孟庆唯又身子环视了一圈四下的被打倒衙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知不知道打破县衙大门,罪同谋反,齐木再狂也不敢持刀攻击县衙啊,现在你们出了县城,他们只要把事情往盗匪上一推,可是什么都敢干啊。”
远处传来马蹄声,灰衣小厮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孟庆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随着齐木下山的路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王晨被塞进马车浑浑噩噩地颠簸了半天,就被揪了出来,摔到了地上,挣扎了半天王晨终于看清了所处的地方——关押苏雅的那个破屋。
轻轻松松地从马上跳了下来,齐木走到王晨身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王晨呐王晨,你可识得此处?”
王晨闭着眼没有回应,齐木也不介意,继续道:“想啊,当时你就是在这里,靠救了那个花晴风的老婆,才在县内闻名,而如今却要在此处受辱,真是成也那个什么败也……”
“齐爷真是学贯古今,博学多才。”洪山牵着马上来,闻言立刻奉承了一句。
齐木大笑,然后飞身上马,冲着满脸阿谀之色的强盗道:“洪山,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做的漂亮些,回去好好给爷讲讲,爷好当下酒菜。”
洪山看了眼地上的王晨和满脸泪痕的月舞,回道:“爷,小人定做的漂漂亮亮的,让所有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人,都会宁可死,也不再敢得罪齐爷!”
说这句话时,洪山脸色有一种安详的残忍
齐木刚要策马离开,闻言又停了下来,在洪山脸色凝视了一会,满意地道:“哎呀,想想他可能遭到什么,我都有些怜悯这位典吏大人了。”
趁强盗们躬身的时候,齐木在马肚子上双腿一夹,便带着范雷等人离开了。
等马蹄声渐远,洪山才抬起头来,他很清楚,齐木此举是为了撇清关系,以防将来,但是作为依附齐府的强盗,他知道这是自己挽回齐木赏识的唯一办法。
“快请典吏大人和夫人进房,好好招待招待我们的典吏大人。”
强盗们上前拽起王晨,就将其扔进屋内,王晨翻了几个滚,直到头撞到屋中的方桌桌腿才停下。
王晨努力坐直身子,正欲破口大骂,却痛苦的睁大眼睛。
洪山将月舞夹在腰间,走进屋内,身后跟着数名满脸**笑的强盗。
“典吏大人,以后记着点,女人啊就喜欢这强势的男人,因为她们都是深宅中柔弱的花朵,一朵需要被强者呵护花,而你典吏大人,没有武功高手相助,没有上天给你光环,你所能做的只能做一个窝囊废。”洪山将月舞扔到地上,边解开绳索边道。
“或许这个典吏大人还幻想着自己是戏文中的主角,说不定像那戏文中一样找大堆小老婆哩。”胖胖的李大凑了上来,嘲讽道,他吃了王晨很多棍子,羞辱典吏给他一种变态的快感,所以现在满脸的猥琐。
“那可不行,别光看戏文里面那些大人女人多,你不过就是读过几年书嘛,咱也读过,怎么就没有这个好事呢,所以咱们要给典吏大人冷静冷静,你们说是不是啊。”洪山高声道,强盗们则大笑的应和着。
“轻尝朱唇一点红,禄山之爪攀玉峰。”示意左右按住月舞的手脚,洪山摇头晃脑地吐出一句打油诗,然后伸手探入袄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