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是一场暴风雪的前奏，一两朵雪花缓缓地从空中飘了下来，一阵凉风吹进了屋子里面，站在门口处的张彻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他对着张川小声道：“张警官，你是要问我什么问题吗，我们上楼说吧。”他安装的监控是在他的房间里面，当然是不能被程炎知道的，所以必须避开程炎，给张川一个人看。
张川跟着张彻上了楼，张彻将自己准备好的监控画面拿给张川看。他看到了一些画面，将电脑合上，然后瞥了一眼身后的门，走了出去。
张彻连忙跟了上去，想着自己不经意拍到的画面难道是铁证，可以直接证明程炎与第二具女尸的死因有直接的关系吗？
程炎从他们上楼再下楼，他一直都是站在楼梯下面，保持同样的姿势，连看他们的方向也是一样，所以他在等他们。
张川走路如风，目光带着狠厉，四五步走到了楼下，他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武器。一看到这支武器就足以说明他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岗位上了。
他拿着武器对着程炎的腹部，手指放在扳机上，只要他轻轻扣了下去，下一秒程炎便倒在了地上。
张彻见此有些茫然，张警官难道不是将程炎带回到警局好好的盘问吗，怎么直接拿武器对着他呢，不会要将他打死吧。
他快速的跑下楼，看了看程炎又看了看张川，一双眼睛看来看去，神情变得着急起来，“张警官，你这不是玩具吧？”
张川扫了他一眼，他有看到过他拿过玩具吗？
“知道张警官一直觉得我是杀人凶手，你不能自己没有找到证据，你就想到解决了我的命，难道你就不怕这会断送了职业生涯，并且给你带上一生的污点？”
“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吗？”他的枪又往程炎的腹部抵了抵。
程炎的脸色开始变了，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武器枪，还有张川面色坚定的眼神。
“可我不相信张警官是那种随便伤人的人，那这就不是我认识的张警官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笑的出来，张川盯着程炎，虽然眼前的人看似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到害怕，但是他往后倒退了一步，就说明了他还是害怕了。
他退一步，那么他就往前一步，枪开始转移他心脏的位置，他这样的姿势，尤其是手指扣动扳机的姿势，程炎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那你这次有赌赢了吗？”张川慢慢的扣动了扳机，扳机处发出咯吱的声响，就在千钧一发时，程炎跳开了身躯，当然也就在此时他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与之前的程炎完全不同人格的人。
张川还是扣动了扳机，不过是枪头冒了一缕烟，他回头对着一脸惨白的张彻笑道：“你说对了，就是玩具枪。”
这还是之前听那个滑板少年说起仿真，不过这仿真的真不错，如假包换了。
他对着出口的一缕烟轻轻的吹了一下，将武器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双手抱在胸怀看着眼前已经发生变化的程炎。
明白过事情真相的程炎，整张脸变得挣扎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张川，“你在耍我？”
“有吗，不过就是一个玩具，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而且你自己都说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随便的伤人的呢，怎么你现在对你自己说的话保持怀疑了，你就这么喜欢否定自己的想法吗？”
“你给我闭嘴。”
张彻见到程炎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躲在了张川的身后，问道：“张警官，他怎么了，看起来有点吓人。”
“你之前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张彻想了想，或许程炎只是因为被人戏耍了，所以不甘心，才会发火的。
“他也有嚣张的时候，就是比较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凶。”
“那就对了。”张川看着发怒的程炎，说道：“我一直都想知道程先生转换另一个人格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很好奇你还记不记你主人格是谁？”
程炎转脸的速度快到让张川感到吃惊，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斜视的扫了他们一眼，“当然知道了。”
“你的主人格不记得崔农，你记得吗？”张川看着他问道。
“记得。”他回答的很快，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撒谎，就是这种嚣张的态度让别人看的非常的不舒服。
张川依靠在长桌子上，“记得？那说一下过程吧？”
程炎没有搭话，张彻站了出来指着他说道：“你是在跟警察说话，他问你的话，你必须回答的，不然就是做贼心虚。”
“你这个小孩，程炎是怎么忍受你的存在的，太招人厌恶了。”
“要是讨厌我，你大可以离开我家，不要天天赖在这里，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有本事你离开就是了，没人威胁你非要在这里忍受我的脾气。”他站在张川的身后，对着程炎没有一点的好脸色。
“离开，我为什么离开，张鑫需要我，我就留下了。小孩你有没有觉得你才是多余那一个。”
张彻指着他骂道：“给我停止这种话，你还是想象自己怎么回答张警官的问题吧，如果你逃避回答，我就认定你不止跟第二具女尸的死有关系，我现在都怀疑崔农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崔农？”他笑道：“她又是哪位？”
“在公园里面发现的第一具女尸，你没有印象？”张川看向了他。
“我有什么印象，我认识的女孩那么多，我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吧。她是哪一位，我一定要记得吗？”
张川又问道：“那你之前有没有在公园里面跟一个女孩吵过架？”
“我怎么会随便跟一个女孩吵架，”他想了一下，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好像是有一个女孩，我只是看着她穿的衣服比较眼熟，我以为是张鑫，却不想是其他人，而且当时我并不想跟她吵架。我最烦的就是与人争吵之类了。”
张彻听他说到了衣服，眼睛亮了起来，看向了张川，张川立刻明白了张彻的意思，对着程炎问道：“你说那个女孩穿着跟张鑫相似的衣服，你们是一起进到公园里面，还是你自己跟踪她进去的？”
“我没有必要跟踪谁，喊了她几声，没人回应，我只好上前问清楚了，发现不是她，那就不是了？”他的态度有些散漫，比起对面的两个人，他看起来有些不在意，不在乎。
“可是你们吵起来了，因为什么事情？”
“我认错了人，这个女孩却拉着我不放，你说这要是长得还可以，懂点礼貌的美女，我可能会跟她多说一些话，但是她太能纠缠了，这一点我很不喜欢。我要走，她又不让，一来二回，我的好脾气也被耗费光了，自然对她也不客气了。”
“所以你杀了她？”
程炎笑道：“你们能不能一定非认为我杀了人吧，我跟她又不认识，我干嘛杀了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跟着那个女人进到公园之后，她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吗，除了纠缠你之外？”张川问道。
程炎想了想，“好像还真有，她好像带着一个行李箱，我一进去，她就抱着我，听她的语气，似乎想要跟我私奔似的。头一次遇到这么主动又令人费解的女人，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怎么会跟她一起走，就算走，往哪里走？”
他带着嘲讽的笑意摇了摇头。
“当时公园里面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是有的吧，我听到了脚步声。”
张川想了一下，车书当晚跟踪了程炎，他又说自己听到了脚步声，知道公园里面还有其他人的，所以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杀人灭口了，这对他来说太不利了。
程炎一脸悠哉的坐在椅子上，转换人格之后，与他本来的性格差别很大，但夏欢说过这个程炎已经很少暴露自己其他的人格，已经没有去她那儿做心理治疗了，怎么还会这么快被人激怒，让其他人格出来呢。
“你可以继续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吗，意识不会被主人格占据？”张川问了一个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我也想知道怎么样我可以完全的占据这具身体，出来的时间不多，张警官你于什么问题就赶紧的问，不然我不保证之后你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
程炎的脸上多了一份邪气，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张彻觉得这个时候程炎是最可怕，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个人随便转换两种人格，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这就怕了？”程炎看向了张川身后的张彻，对着他笑道：“之前我们还打过架呢，当时可没有见过你这么怂。”
“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了，我当然也不一样了。”
“还真会为自己找借口，”他看向了张川，笑道：“说真的，我对自己的主人格也是感到嫌弃，要是我能代替他或者，一定比他活的精彩许多，绝对不会是这般畏手畏脚，看人眼色。”
他说的后半句话，张彻吞咽了一下口水，这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程炎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喝完水之后，身体就往后倾倒，身后幸好有一把椅子将他接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张彻看着晕倒过去的程炎，拉了拉张川的衣服，问道：“张警官，他又怎么了？”
张川的衣服被他不停的往下拉，衣服都快要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彻，张彻立即撒手，对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能相信吗，怎么感觉他们的人格在起内讧一样，难道是为了争取身体使用权，有点吓人。”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抿了抿嘴唇。
“半真半假。”他只是回忆程炎最后说的那句话，如果他代替了身体，一定会比主人格活的精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觉得程炎现在的生活很糟糕，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低头看了一眼程炎，对着张彻说道：“将你今天给我看的监控给我。”
“没问题。”张彻跑到楼上，将监控的备用分给了张川，还是一边问道：“张警官，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程炎会不会是杀人犯？”
“这么想知道？”
“他可是在我家生活呢，我当然想知道了，不然这样的一个人待在我的身边，我是有一点害怕的。”
张川将他的监控拿在自己的手里，说道：“这些证据还是太少了。”
“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回到之前的刑警队？”他看了一眼张川口袋里面的玩具，瘪了瘪嘴，头一次看到有用玩具威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