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时瑾瑜一边牵着顾青衣使劲地跑着,一边说:“刚刚来的时候我就想好逃跑的路线了,前面拐个弯就是个商场,跑进去后他们不敢乱来的。”

顾青衣任由她拉着,表情却很好玩,“小梅花,你走错路了,商场在另一头。”

而且她大小姐根本没在怕的好不好!

梅花姑娘时瑾瑜一脸懵逼地往前方伸头一看,远远地就见到了路障,似乎正在修路。她猝然停了脚,依旧没有撒开顾青衣的手,转头居然又拉着她往回跑。

顾青衣还想说调侃小梅花一下,没料到她会拐弯。

而且丫的居然不撒她的手!

然后她呛了一大口空气,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啊!!

咳嗽得咽喉都痛了,想哭!

都还没咳完,小梅花居然停下来了,顾青衣没反应过来,狠狠地就撞到了她的背后,直击她的后脑勺。

接下来的一幕就非常魔幻了——

顾青衣捂着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嗷嗷叫着痛,时瑾瑜被她磕到了脑袋,疼得抱着头蹲了下来呜呜地叫着。

原本校花和社会杀马特们追上来堵着是想吓唬吓唬她们顺便落个下马威的,可一见她俩这阵仗,顿时就傻眼了。

这还不是最戏剧的,远处那些施工的工人听到了动静,路上一些行人又见到这边一堆五颜六色的毛毛们围着,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捂着脑袋的时瑾瑜抬头瞄了一眼,忽然大串大串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时瑾瑜:“呜……叔叔阿姨救命,小混混们欺负我们两个高中生,还动手动脚问我们要钱,还要,还要……呜……”

杀马特们愣了。

校花愣了。

就连嗷嗷叫的顾青衣都愣了。

然而围观的路人们沸腾了。

光天化日之下一群社会不良青年想要欺负读书的小孩!

这还了得?!

工人们抡起袖子指着社会杀马特就骂了出声,路人们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大声吆喝着要报警。杀马特们也就图个威风,这会儿早就怂了,撂了几句没什么震慑力的狠话就拉着校花狼狈地跑远了。

时瑾瑜擦着眼泪微笑地谢过帮忙的人们,这才牵着顾青衣的手快步地往商场的方向走去,不时还回头看一眼那些社会不良青年没有跟来,这才松了口气。

顾青衣鼻子红红地死盯着她,不怒反笑:“没想到小梅花你还是个戏精啊?”

时瑾瑜这才露出微赧的表情来,“反正能让我们安全就好啦。”

她的声音绵绵的,柔柔的,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顾青衣看了眼被她牵着的手,哂笑道:“小梅花你这人真奇怪,明明看着那么兔子,却有想救我的胆子。明明看着那么正派,却能演戏。”

比那些木讷的书呆子有意思多了。

时瑾瑜看她时,脸颊微红,却一脸认真,“因为你不是别人啊,我说过会帮你的,不管什么事。”

要去书店必须要经过小吃一条街,她经常路过时见到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人叼着烟进那家烧烤店,因此刚才见到顾青衣进去了,她毅然决然也跟上去了。

顾青衣望着她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后来请她喝了一杯珍珠奶茶。

再然后,她就默许了小梅花跟在她身边了。

顾青衣愿意被她跟着。

毕竟,这朵小梅花也挺可爱的。

顾青衣在说她和时瑾瑜高中发生的那些趣事时,满脸洋溢着收获友谊的兴奋,祈风很爱见到她这一面。

“……后来我还做过很多的蠢事,例如叛逆期反抗熊叔和我妈,”顾青衣一脸唏嘘,“如果不是时宝贝,我现在大概还是个无所事事浪费青春的美少女。”

是时瑾瑜启蒙她走上写作这条路的,也是时瑾瑜在她最不可理喻的时候默默陪在她身边。

祈风看了眼外头黑漆安宁的夜空,隐隐能见到远处G市闪烁着的点点灯光。他搂着顾青衣,在她额上落了一吻,问道:“后来她是怎么得病的?”

顾青衣脸色一凝,幽幽叹了一句:“和她相依为命的时爸在我们高三那年去世了。”

后来时瑾瑜好不容易熬过了丧父之痛,凭自己的努力考入了重点大学,性情变得比以前孤僻了,但还是坚强地独自一人生活着、学习着。

顾青衣和她虽不同校,但同在大学城内,几乎还是能做到三天两日见一面的。除了关心爱护她,顾青衣就没什么能替她做的了,人生的路终归还是要她自己坚强地走。

祈风沉默。

他勉强能理解顾青衣对时瑾瑜的心疼了。

飞机降落前,顾青衣被祈风逼着阖眼了一小会。

两人下飞机后,顾青衣便迫不及待地先给时瑾瑜打了电话,没响两声,电话就被人接了。

顾青衣大喜,“时宝贝你终于接电话了!”

只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男声:“请问您是时小姐的亲人吗?我是G市民警,她现在正在中心医院,您……”

顾青衣冷静地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完才郑重地道了谢,同来接机的司机换了目的地。

祈风无声地揽着她,等感觉她情绪稳定了些才问道:“出事了?”

顾青衣抓住了他的手臂,紧紧地,抿唇颤声道:“时宝贝自杀了。”

到达医院后,两人急匆匆地奔到了急诊室。护士领着他们走到一张用帘子隔起来的床前,一位民警正襟危坐地守在一旁。

顾青衣激动地抓着民警同志的手又谢了几次,等祈风把人送走并去缴费时,她才心疼地走近病床,望着那个面无血色又消瘦的好友,眼眶瞬间就红了。

“笨梅花!笨笨笨死了!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时瑾瑜有厌食症,最近频繁有失眠的症状,医生给她开了处方安眠药,能有助她的睡眠。可她竟然有一个月未服药了,昨晚把这些天的药全吃了下去。幸好顾青衣报警及时,警察同志赶到时,老式房门的铁门未锁,只锁了里头的木门。

等警察同志破门进去后,她已经服药大概一个多小时了,送来医院后医生紧急洗了胃做了急救,这才把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等祈风回来时,便见顾青衣出神地坐在病床边握着时瑾瑜的手在看。

“青衣?”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才见到时瑾瑜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顾青衣喃喃自语道:“医生说这痕大概是半个多月前造成的,不超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