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室内,穿着芭蕾舞服的女孩子,像一只只洁白的小天鹅踮起脚尖,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林雨眠在镜子前领舞,嗓音温柔地喊着拍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
后面的小天鹅们正跟着林雨眠一起排练要表演的节目,拿出最优美的姿态,伸展着腰肢,高抬起脚尖。
“怦!”
木质地面发出人体摔倒的清脆声音。
林雨眠侧着身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脚,眉间皱褶,面色隐忍着痛苦。
小天鹅们顾不得练舞了,纷纷冲上前。
唐歆雅平日里都是温吞的性子,可她却第一位冲到林雨眠的身旁,有些慌张地做起之前老师教她的应急处理。
“林老师,你没事吧林老师?”
林雨眠躺在她的臂弯,半眯着眼睛环视着周围一个个面容担心的女孩们,苍白着脸色,扯了扯嘴角笑道:
“别担心小天鹅们,老师没事。”
“老师,先去医院看看病,你们乖乖地在这里继续练习好不好。”
林雨眠默了默眼睛,用尽气力想再抬一抬自己的腿,可是丝毫没有反应。
她心上落下密密麻麻,一下一下地刺痛。
以后她不能再跳舞了吗。
林雨眠再次睁开眼,眸中的泪花模糊不清,微扬着头看向唐歆雅姣好的面容,手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
宋幼生坐在床头,借着台灯那微弱的光亮,一页又一页地翻看着手中的被害者的资料。
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可是她久久地都睡不着。
她已经上下翻看了不止一遍,资料的纸角都已经有些微卷。
而且她还向受害人的家人、同事、邻居等进行了调查询问,将他们的基本情况,甚至是生平性格都了解完全。
灯光下,宋幼生支着下颚,微微眯了眯眼,面色冷峻。
这九位受害人,婚姻生活不美满,但都曾和自己的妻子有过一个孩子,并且这个孩子被人流掉了。
其实,如果将妻子的性格另外来说,那么很有可能是妻子被刺激了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丈夫。
只不过……
暂且不说,为什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出现连环的杀害,就是有一点说不通的就是:
容欣并没有杀害自己的丈夫,并且她通过了测谎。
那么容欣,是不是其实并不属于连环杀人的其中一环?
或者……
宋幼生眉头轻皱,轻叹一声,将受害人的资料放在一旁的白色的床头柜上,躺在**,陷入了柔软的被褥里。
一直以来,他们所有的探查和思考,都是在设立“连环杀人”的这个前提下进行的。
那么如果现在跳出这个设定呢?
宋幼生瞳孔松了松。
假设,这根本就不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而是八起被当做糟糠的妻子,被一个巧舌如簧的人迷惑,在那个人提供绝对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并在案发后进行了报警。
这样的话,如果是面对胆小怯弱的妻子,那么丈夫根本就没有戒心。
妻子也有足够地时间,在家里清理现场,并且反锁房间的门。
至于氰化物……
关于之前林慎的证词,应该就是那个人提供的。
宋幼生躺在**,有些疲倦地回想着林慎有些疯癫的描述,心里有些微颤。
“你…就是你……”
“你……头发长长卷卷……好看”
长发,女人。
应该还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老虎……你还有好大一只老虎跟着……”
老虎?
宋幼生回想着,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她有些辗转反侧。
她好像看到过老虎……
老虎…她会在哪里看到过老虎呢……
宋幼生阖着眼,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长相好看的女人……和老虎……
这是八起鸳鸯错乱案……一共九个受害人,那剩下的那一个就是……
容欣!
宋幼生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她起身,手上有些焦急地去抓在床头柜上放置的手机。
对,自从那次测谎后,宋幼生就再也没有见过容欣了。
她去哪儿了?
连测谎都要她陪同的委托人,突然已经有很久没有找过她了。
宋幼生从未有过这样急迫的心情,希望电话可以快点拨通。
“嘟—”
“喂,是余队吗?”
“是宋律吗?”
两个人的声音在不同的空间同时响起,蕴含着相同的意味。
“我有事找你。”
“我也是。”
“麻烦您,对我的委托人容欣,再次进行调查!”
“宋律,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也是关于容欣的。”
不知为何,宋幼生在听到这句话后,心直接沉到了海底。
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在下一秒,宋幼生就听到余硎说道:“容欣她,自首了。”
宋幼生愣住了,而余硎那边却在这时加快了语速,快到让她几乎是听不清了。
“她承认,是她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并且怂恿其他的女人还提供了氰化物。”
“我虽然一直怀疑她,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氰化物是她能提供的,并且怂恿他人犯罪。”
“我们都忘了,容欣她是服装公司的总监。”
“染坊也可以是氰化钠的来源地。”
—
强烈的白光照在女人发丝凌乱的脸上。
余硎眸光微冷,面部线条在灯光下有些硬朗,一脸正色地询问道:
“容欣,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丈夫。”
女人手上的手铐微响,咧着嘴有些阴森地笑道:“因为我恨他啊。”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余硎不悦地皱了皱眉:“你就是这样蔑视法律的吗。”
“法律?如果法律足够公正,那么我会这样蔑视吗?”
容欣有些荒凉地笑出了声,转向一直坐在一旁的宋幼生道:
“宋律,你是律师,你告诉我,袁正他把我的孩子杀了,我将他告上法堂,能让他毙命吗?!”
宋幼生听得有些心惊,缄默不语。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不能。
“哈哈哈哈不能对吧,我知道哈哈哈,你说这公平不公平,我孩子是一条命,他也是一条命,为什么他杀人,法律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偿命呢……”
容欣仰天大笑着,小警员的声音在其中有些突兀喊道。
“余队,有人要见你。”
余硎和宋幼生坐在座位上,还没反应过来。
就只见男人黑色风衣飘扬,头顶黑灰鸭舌帽,优越的眉眼和骨子里自带那股子嚣张、张狂破尘,在昏暗潮湿的牢房里都抵挡不住,
而容欣看清男人的脸庞的那一刻,嘴中啐了一口,忍不住轻嘲出了声。
“哟,烬哥是来保我出狱的吗。”
男人优势十分,居高临下,摘下鸭舌帽,眼中有些不屑笑道:
“你们好,我是来新报道的犯罪剖析师,江欲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