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高速路上,余硎开车,宋幼生首先坐在副驾驶座上。

后面是从上车开始没有好脸色的江欲烬和周珩彦,两人相视一眼便都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然后立马转过头去。

老王的电话挂着,从开始他的话就没有停过,宋幼生听着电话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曾一度后悔要不要和周珩彦换到后座坐。

“老余,自从你去了德阳我就他妈一刻都没有离开局子,晚上睡都是在局里睡的,我老婆都要对我有意见了……”

“我这殚精竭虑的,结果他妈的,容欣那个女人居然还是跑了?”

说着,宋幼生听到对面的人叹了口气,似乎开始怀疑人生。

“老余,你别不说话,你说,容欣那个女人是会大变活人吗?

我这监控也看了,牢房也查了,怎么就一点有用的都没看到?”

旁边的余硎脸上线条依旧紧绷,还是有些沉默,许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殚精竭虑”的老王。

而宋幼生对“容欣跑了”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

因为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错觉,对于当初容欣落网,她就觉得太容易了,总觉得不太真实。

只不过刚听了老王的描述,容欣跑得确实是跑得太“干净”了。

这样“干净”的程度,让宋幼生又不禁想起了之前的“室内无痕杀人”。

想着,宋幼生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了一声男人低沉细碎的笑声。

她觉得自己后脖颈有些热热的,多了点熟悉的气息,男人白皙的手抓在黑皮质套上,在她眼前晃晃的,很是显眼。

宋幼生不回头便知道了。

这是江欲烬庆神靠了上来,隔着不算太厚的座背皮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道不清说不明的两个字。

“果然。”

宋幼生被江欲烬的那丝热气饶住了。

她一向是想象力匮乏的人,此刻眼前却浮现出江欲烬从背后拢住她的样子。

让人无法逃脱又无法拒绝……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宋幼生有些自认倒霉地闭了闭眼。

远远坐在后面另一旁的周珩彦应该还记着余硎上次因为江欲烬“胳膊肘往外拐”的仇,语气悠悠又暗含嘲讽:

“听这语气,我们江太子爷好像早就知道了。”

江欲烬对周珩彦的幼稚行为不屑一顾。

他坐了回去,这让宋幼生松了口气。

“老余,你不要不跟我说话啊,你这人哪都好怎么就不爱搭理人呢?”

老王那边叽叽咕咕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阵后,才又扯着粗犷的嗓子喊道。

余硎斜睨了后座的两人一眼以示警告,然后低沉着声回道:

“在的。”

“老余,你身边没其他人吧?”

他们之前交谈的声音都很小,车内的人可以听到,但是隔了一个话筒,老王那边却是听不清的。

整个车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宋幼生听到那边好像在拉开抽屉,话筒里的男性嗓音闷闷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慎重和小心,

余硎瞥了一眼身边的宋幼生和身后的江欲烬和周珩彦。

没等三人做什么反应,他就回过头,沉声对对面的老王说道:“没有其他人。”

“老余,其实你认为我真的仅仅是因为跑了一个女杀人犯就这么愁吗?”

宋幼生因为这句反问心下动了动,认真听对面的人说。

电话那头,老王愁得都想抽出一根烟来。

“你没回江宁,不知道杜厅那边线人最新传来的消息。”

“这个容欣,是KZ的人,也许还是个管理层。”

提到KZ,余硎怔了怔,就连后座一直是处于边缘状态的周珩彦听到这里神色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宋幼生向身后的江欲烬瞥了一眼,发现他脸色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幼生就是觉得他周身的气息在那一刻都发生了变化。

有些沉重得让人不敢靠近。

“KZ,华洲最大也是最神秘的毒品贩卖组织,人口拐卖、毒品运输,非法走私枪支军/火……哪一项罪名提出来都应该是要被枪毙。”

“从五年前开始,华国警方就一直与其周旋、斗争,只是由于他们的势力旁支过于分散和其强大的反侦察能力,没有成功将其全部剿灭。”

“而容欣的出现,可能是我们将他们一举剿灭的最好机会。”

江宁,清晨弥漫的大雾已经散去了许多。

disorder酒吧内,风光昏暗,穿着旗袍身材曼妙的女人坐在吧台之上,摇了摇高脚杯里的蓝色晶泽**,反射了有些妖冶的光。

吧台内,高个子酒保小哥低着头沉默着擦着玻璃酒杯,女人语气轻悠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棣,今天还顺利吗?”

男人弯着腰,好像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答道:

“一切都好老板娘。”

女人笑了笑,有些妩媚,低头抽了一根烟,又继续问道:

“你烬哥他们要回来了?”

“他们之前不想回来,就给他们做个理由让他们不回来。”

女人手上支着下颚,“可不知道他回来发现我们把他喜欢的那个女人的律所烧了会不会生气。”

“他怎么会生老板娘您的气。”

“那可说不定。”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脾气有多大。”女士香烟的气味不那么难闻,反而还有些好闻。

“那是他不识好歹。” 男人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答道。

女人轻吐出一口白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不过,我就是喜欢看他狂妄自大,却又不得不像条狗似的趴在我脚下的模样。”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听到这话,男人无言,就看着女人抽完了一根烟。

不一会儿,烟雾散去,就见她眉眼之上不再见任何有关于愉悦轻快的神色。

女人指间又是一根烟,说出的话依旧松松散散,却又没了之前说江欲烬的那副调子。

“昨天送来的“那批货”,给小徐送过去了吗?”

“早就送过去了,现在应该还在挑。”

“嗯。”女人转身,“继续按计划行事。”

“给你烬哥,多一点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