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可想清楚跟下楼,小绵羊摩托的声音已经去远了。
许是她匆忙下楼的动静太大,余姐开门探出头来,见是她,笑容满面道:“你回来啦?”
“余姐。”梁可止住脚步。
“你晚上说不回来吃饭,真是亏咯。今天周弥特地处理了一条鱼,要我蒸给你吃呐。”余姐挥挥手,遗憾道。
“还...有吗?”
“当然没有啦,他自己吃完了,没给你留...”余姐大概是觉得这话有点削了弟弟的面子,忙补充道:“最近他好像有在锻炼,食量变大了。”
“锻炼?”
“嗯,我讲了他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突然开始锻炼,该不会终于想起来自己年纪大了吧...”余姐还是改不了三句就损周弥的毛病。
但这些琐碎的事情在梁可听来,却十分喜欢。严格来说,余姐也没说错。周弥是双鸭山大学的临床医博士,他在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工作,现在又三年过去,是不小了。
换做别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找周弥吗?”余姐数落周弥习惯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哦。是。”
“他今天上夜班。出去了哦。”
“哦,对。”
“你吃过晚饭了吗?是不是太累了?怎么看起来呆呆地,像丢了魂...”
两人又聊了一阵,梁可谢过余姐,回到了房间。
睡前,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
她需要冷静一下。
刚才周弥肯定是看到梁嘉为和自己靠在车上,产生了方向不正确的联想。如果自己现在跑去跟他说,自己喜欢他,那周弥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梁可灌了一杯茶,也许自己确实有点三心二意。
今天,她是有一点儿动摇的。
要说好看,梁嘉为确实好看,再加上他热情又主动,被他追求,要说心里不欢喜肯定是假的。但实话说,对梁嘉为,她更大的感觉,是“招架不住”...
果然美色令人难以拒绝...
梁可又灌了自己一杯茶。
可周弥吸引人的地方就更多了。只不过这会儿要她数出来,她却又只会捧脸发热。
比如,那天晚上在土拍中心门口,他将大衣脱给自己。他用修长的手指将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好像在皮肤上一处一处地敲击,又好像在心弦上一下一下地撩拨。真叫人浮想联翩。
...打住。
梁可又又灌了自己一杯茶。
算了算了算了,睡了睡了睡了。
明天再好好地同他解释吧。
自己这些如高压锅烧红后喷气一样直冲天际的浮想,怎么能叫他知道呢?他说过,要她“矜持”。
是啊,她本来是个矜持的人吧?可怎么突然,她一点都不像她了!
两个小时过去,梁可在**滚过来,又滚过去,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怎么就睡不着呢?
她一骨碌坐起来,盯着床头的茶杯,找到了罪魁祸首。
是了,白天喝了一天的茶,晚上又灌了好几杯,难怪睡不着觉。
梁可爬下床开启电脑,翻出营销部小米写的企划书仔细地阅读。
/
同样夜不能寐的人,还有周弥。
周弥骑着小绵羊,冷静地穿过鲜有人烟的巷子,冷静地跟着市中心的车水马龙,凭本能到达了人民医院。他本能地停好了车,本能地洗干净手、本能地换过了衣服,本能地办好诸事,在住院病房办公室的工位上坐下。
梁可刚才,说,喜欢。
她喜欢梁嘉为。
三年过去,她还想着他。
所以这些年梁可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她还在等他吗?
也对,不然的话,梁可大约早就结婚了吧?
梁可这个年纪,家里催婚的力度又不小,那年自己随梁可回老家,虽然是误会,但也感受到了。如果她稍微松一松口,是不是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过,这也说明梁可是个重感情的人。
那个小子真幸运。
也真肆意。
梁嘉为就这么大咧咧地在别人家的门口,把梁可按在车上亲吻。没想过会有人出来吗?还是说就等着有人出来看呢?
梁可是个害羞的人,她的脸都红透了。
不仅仅是脸蛋和鼻子,连嘴唇也都红透了。
像娇嫩欲滴的樱桃。
浓郁的红色,反射着诱人的亮光。
不知道,如果咬上去,是不是也有着和樱桃一样的触感呢?
周弥站起身,到饮水机接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应该…不一样吧?
唇部主要由肌肉、血管和神经组成,肌肉应该是柔软的、富有弹性的,而血管和神经则决定了嘴唇的颜色和...接收到的触感。
她的唇色那么红,应该是充血所致,可能是激动,也可能是受到了压迫。
如果由自己来亲,大约不会这么用力,惹得她充血。是他的话...
啧。
打住!都在想什么啊!
周弥弯下腰,又接了一杯水,灌了下去。离开饮水机,回到座位坐下。
嗯...是他的话,可能会先亲吻梁可的嘴角。
她很会笑,她笑起来特别美。她笑的时候嘴角上扬,让人忍不住也跟着她笑起来,仿佛天底下的好事都要来到似地。
还有她的眼睛。她笑的时候,会真挚地望着你,眼睛弯起来的弧度,像是绚烂的彩虹,异常美丽动人。
自然这双眼睛在哭的时候,也很美。
眼眶有淡淡的粉红色,盛满晶莹剔透的泪水,令人怜惜,叫人不忍拒绝。
那时候,自己把她从ICU病房门外抱进办公室,她就在哭。哭得那么凶,那时候觉得她有些狼狈,现在想来却有些心疼。
等她哭得差不多,坐在**,放开自己的时候,又觉得有那么一点儿梨花带雨的味道。
叫人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好叫她再哭一下。
比如…通过压迫,刺激神经而产生的触感?有痛感的话,就会哭吧?
啧。
早知道不要离开饮水机了。
周弥站起身来,又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你这么渴啊?”
何小鱼医生见周弥来回走了两趟,水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劝道:“你这样喝水,是无效饮水噢。”
周弥回过神来,点头道:“有道理。”
转身放下杯子,理了理仪容,换上拖鞋,就要出门。
“去厕所吗?我也要去。”何小鱼医生站起身来。
“你在这呆着。我要去查房。”
“查房?去哪儿查房?”
“我今晚开始是住院总,内科、普外、心胸脑都去看看吧。”说着,周弥走出房门。
“这个时间点查什么房?病人都睡了吧?喂!周弥!你搞错了!我们医院住院总不用查房的...你快回来待着!我要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