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凤娣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两个焕然一新的人聚在一起泡茶喝。

今天的茶水特别顺心。

梁可得了周弥的安慰，想清楚自己的态度，准备了一些对策想与林凤娣商量。项目被动出售，她很痛苦，但她不应该只着眼于自己的痛苦，林凤娣的态度也同样重要。

林凤娣昨日被无心地点拨，明白正因梁可心澄如水才能够对自己坦白无私，是梁可对她不存二心的表现，这么一想通，反倒更加高兴起来。

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特别明亮。

林凤娣先开口了：“昨天我偶然看到一段监控，确实杜成华没有进入过董事长办公室。你说的没错，他采取的手段没有瑕疵，我们拿他是没有办法。”

说到监控，梁可才想起自己办公室里的事情。那天夜里是自己给杜成华开的门，还有...

林凤娣倒是没有提余下的事情，她道：“你昨天和我说的，我仔细都想过。你很好，人有牵挂，才有动力。杜成华的事情我听你的，我也相信你能够分得清是非。”

梁可很激动，不自觉握住了林凤娣的手。

林凤娣笑了笑回握住她的，道：“这么多年下来你都没有个伴。以前我觉得梁嘉为不错，可惜你不喜欢；现在你有喜欢的人，我为你高兴。”

看来，林凤娣是看到那一段监控，误会了。

哎，监控这个东西，真是...杀起来敌我不分。

“林姐...杜成华他是有对象的。”

林凤娣有些错愕：“这样吗？也是，他这么好的男人，有对象也不稀奇。那你想怎么办？他没结婚吧？”

梁可只觉得林凤娣和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大概是相隔十万八千里，不过这回林凤娣为自己考虑，她真心感激：“谢谢林姐。我和杜成华倒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吗？”林凤娣不好承认自己看到了什么，但她又不死心，追问道：“真的不是吗？”

梁可心底发笑，八卦这种事情不分男女老少、地位高低，连林凤娣这样正经的人也能如此八卦。

“不是，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甚至是战友。他对我来说非常特别，所以这件事情我对他存了一些私心，才说出了愿意交接的话。”梁可话锋一转，“但林姐您相信我，这不代表我的立场改变。做生意，我一定站在DLFC的角度。”

“我自然相信你。”

梁可回以笑容，讲话题带到正事上头：“所以，为了交接的事情，我想与您讨论一下。”

“好。”说到正事，林凤娣不禁也认真起来。

梁可道：“其实，事情发生以后，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诉讼。虽然协议是我们签署的，也配备了股东决议等必须的文件，不过硬要揪细节的话，我们是可以找到理由对ZN地产和基金先提起诉讼，并要求对方返还021号土地。”

“你好像是说过这份协议的生效日期的问题。”

“是。但由于协议的原件都由基金做风控手段保管着，不在我们手里，我们无法提供相应的证据。而且现在看来，基金既然是支持ZN地产的，也就是说付祥和杜成华已经达成了一致。如果提起告诉，不知道基金那边会不会铤而走险。”

意思是，如果出现对付祥不利的情况，他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背信弃义干脆不认账。

林凤娣道：“那打官司就可以解决吗？”

“只能说，有解决的可能。但我们还要考虑打官司的成本。我们DLFC是一家小公司，如果起诉，需花钱聘请律师、花时间准备证据，以及最重要的，分出心来处理这些事务。而对于ZN地产来说，他们本身就有专门的律师团队，更别提基金与律所一般也关系紧密...”

“我明白，你是说，打官司对我们不划算。”林凤娣与常铠打过劳务官司，聘请律师的成本是不算高，但往复来回的交涉和开庭，磨了她们大半年，打到最后双方都觉得筋疲力尽。林凤娣还是那个一点就通的林凤娣：“而且，我们的项目也耗不起。停工个一年半年，就算拿回来，也什么都没有了。”

梁可点头。这就是现实社会的无奈之处。

你越小，做事情就越难。

林凤娣道：“既然打官司不是最优解，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梁可一笑：“是。既然杜成华给我们提供的是‘协议’，那就应该双方协商。‘协议’的内容，我们有话语权。”

“你是说他还要给我们的那五百万尾款？”

“没错，但是，我们可以不止要五百万。”梁可胸有成竹道：“项目可以‘出让’，但‘价格’得由我们来定。”

“他不会不同意吗？”

梁可道：“这就是我们可以谈的地方。打官司是我们的自由，我们若是要去提起告诉，项目不开工对他们来说，也是半年数月的损失。”

事有两面，对梁可来说的障碍，对杜成华亦然。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提出加价，他们为了利益，就不得不听我们的要求。”

梁可痛快一笑，道：“没错。”

撒泼打滚实在难看，拖人下马也不是她的风格。杜成华既然欺负了她，她要将这一口恶气出回去！

商人！言利！

梁可接着道：“我初步算了算，杜成华之所以愿意多给五百万，这是他考虑过我们拖延交接的时间给他带来的损失。但按照诉讼程序、保全也好，查封也好，拖延工期实际会产生的资金成本比五百万元更多。我想请白邵霖仔细测算一下，我们最高能给他们造成多少损失，从而以此向他们提出加价。”

林凤娣举双手同意。

“第二点，基金那边对我们不义，我们也不能轻易放过。林总曾经问过我基金管理费可由基金经理免除的事情，我在想，既然他们已经狼狈为奸，这些差额付祥定然会想办法给杜成华省下来，甚至就是给他自己省下来。所以，我想要求杜成华去找付祥提出，给DLFC准备一部分后端分成。”

“后端分成？”

“对。就是项目做完以后，分钱的时候给我们DLFC也分一笔。这笔钱甚至可以划归在杰仔或者蓉蓉的名下。”

林凤娣一喜：“给杰仔？”

梁可点头：“是。这样，明面上与DLFC没有关系，叫杜成华面子上过得去。他要面子，我们就拿里子。”

“好！”

梁可提出具体的做法：“虽然未成年人不可以直接购买基金，但他们可以作为家族信托的受益人获得这部分收入。咱们权当是给杰仔和蓉蓉攒一些‘撂挑子’的钱。”

“‘撂挑子’的钱是什么意思？”

梁可暗笑，她不方便直说由华裔女星说出口的原文，只文雅地解释了：“这是一种准备金。万一未来孩子们在工作受到了欺负，能让他们有大方‘撂挑子’不干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