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梁嘉为在那一头“哈哈”地笑出声来。梁可赶紧掐了他电话。
刚才自己怎么会想到拨给他？
所幸牛师傅坐的高，没听见，只自顾自地说：“给不给？不给…我就跳下去！别说没钱啊，我知道你们有的。”
“牛师傅，误工费没有这么高的。”
“人家说就是这么高的！”
“…怎么算出来的？”
“别人算的，我哪知道。”
这下可以肯定，牛师傅是被人挑唆来找事儿的。既然如此，就算当下稳住了牛师傅，对方也不会让她们息事宁人，一定有后招。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是老板的钱，又不是你的钱！你电话呢？你怎么不举着了？”
“老板说要考虑。”
“考虑什么啊！你们撞了人，就该赔钱！大家说，对不对！”牛师傅使用技能——发动群众。
人群里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还有两三个应他“对”的人。
“别搞虚的，就要现金！”有现场观众的支持，牛师傅逐渐飘了。
“一百万现金！”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了声，引发了又一轮笑声。
“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梁可努力喊道。
可这时候，谁还在乎她说什么呢？都等着看那一百万呢！
洪海强凑上来，道：“梁总，怎么办？”
梁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牛师傅带着要钱的目而来，二话不说先爬上了雕塑顶，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要挟她们。劝，是劝不动的，讲价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价；但如果报警，这事情又会闹上新闻。D城这么小的地方，一丁点儿新鲜事就要上新闻…
之前在ICU门口，她在人群里被记者怼脸拍照那次，明明是别人先动手，她反抗，在八卦稿子里就变成了她主动把人推倒在地。万幸在发稿之前，有朋友看到了她的照片，又帮她四处牵线，联系上那个记者和报社，软硬兼施才把事情压下去。欠了不少人情，还费力又费钱。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报警，记者随之而来，DLFC和凤林居现在正是城中热议的对象，就根本无法压得下去了。
但不报警，事情一拖，围观的人一多，迟早也压不住。
难道…赔钱？
那可是一百万。
也太离谱了。
“打电话报警吧。同时请消防。”
这下换洪海强犹豫了：“可林总不是说，不能有舆论…”
梁可无奈地示意他去看快乐得犹如过节的人群。交头接耳的大叔们，背着孩子的阿姨们，还有滩涂上踩着烂泥水上漂飞奔而来的大姐，和民房里穿着背心趴在窗户上的大哥。
“我只求他不要跌下来。”
梁可掏出电话，迅速给黄老板和几个朋友发信息，提前联系好相熟的记者，至少上新闻的时候不要太离谱。
对方这一口咬下来，受损失已是必然。
消防很快来到，气垫也都备好。牛师傅见安全措施到位，更是稳坐火炬顶，还掏出可乐喝了口——可乐是现场观众抛上去的。
警察上前劝阻，牛师傅自然不肯下来：
“除非！一百万现金摆在下面，不然我绝对不下来！”
人群欢呼，还有几个喊着“现金、现金”地起哄。毕竟在场能有几个见过一百万现金？牛师傅得意地抱拳，像江湖好汉一般向人群道谢，还尝试在火炬上站起。
“下来！”
一支强力水柱从人群中拔地而起，突突击打在牛师傅身上。牛师傅挡脸闪躲，被水柱冲得“哎哟、哎哟”地叫。看热闹的人群更欢乐了，纷纷去看是哪个好汉出手。
好汉林凤娣一身正装，个子小小，怒容满面，提着重重的消防水炮，怼着牛师傅一顿射击。
“下不下来！”转头对一脸惶恐的洪海强喊道：“加水压！”
“这个…”
“加！”
“噢——”随着人群的惊呼，牛师傅从火炬上歪倒下来，跌在消防垫子上。两个消防员赶紧上前将他保护起来。
“你…你…泼妇！”
牛师傅站稳，认出拿水炮将他打下来的人正是林凤娣，显然没想到“大老板”会这样，手指点点对着林凤娣，惊讶得结结巴巴。
梁可见他快戳到林凤娣脸上，正要上前，梁嘉为从她身后出现，伸手拉住了她。
“别去。”
“可是林总…”
“没事的…”梁嘉为拉的更紧，就差把她扣在怀里。
那边，林凤娣气势丝毫不弱，反而抢前一步，道：“你再说？再说我又拿水炮射你！”
不知是怕水炮，还是怕林凤娣，牛师傅梗着脖子，想憋出句大招来。林凤娣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大声道：
“想靠撒泼打滚威胁我，没用！”
“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见我一个女人开门做生意，就想欺负我？”
“指指点点，干什么指指点点？不相信啊？我射的就是你！”
牛师傅被林凤娣一通近距离输出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噎得满脸通红。
林凤娣转过身，对围观群众大声喊话，声音异常洪亮：
“请在场各位街坊为我做个见证！”
“我与他的事情，该赔偿的已经赔过！他是嫌不够，贪心不足蛇吞象，才上门来闹事！”
“这个人做的事情，就是来讹钱的！”
“我林凤娣不惹事，但我也不怕事！我相信，违法乱纪，自有法律惩戒！”
说完，林凤娣又换上笑脸：
“今天各位街坊晒久了，天气这么热，我在售楼处门口准备了饮料和小礼物，辛苦大家都去领一领。”
“现在广场还没开放，大家要注意安全，不要进入！”
“等到桂海广场开放的那天，我林凤娣，再准备好礼品，请大家来玩！”
男女老少一阵欢呼，掉头就走，脚程快的已经领到了饮料。水瓶上挂着凤林居置业热线的小吊牌；另有一些小物件，正是梁可她们准备好的营销产品。
哪里还有人在乎牛师傅？
这边，林凤娣对着牛师傅又变了脸色，一改怒容，温声劝导着，与方才剽悍的样子判若两人：
“…讹诈是要坐牢的，你不要听信他人乱讲…”
“…这是利用你，来害你的…”
“...到我售楼处里坐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