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为一愣,没想到爱车竟然被嫌弃。
“…这车,就是两个座位的。”
“那我们还有一个人怎么办?”
梁嘉为一派理所当然:“让他再坐地铁回去。”
周弥挑起一边眉毛。一趟地铁一个小时,他刚来,就让他再坐回去?
“不行。”
“怎么不行?”
“我也觉得不行。”周弥补充道。
“那我不坐了,你俩回去吧。”梁可掉头要走。
“喂喂,别走。我是来接你的,你这么走了,我怎么办?”梁嘉为无奈,看向周弥:“那你说,怎么办?”
周弥道:“我也是来接人的。”
“那就无解。哎,小梁可,你就让他自己回去吧。你一路上已经很辛苦了...”
梁可看向周弥,见他清秀的脸上,只有为难,没有办法。感觉梁嘉为再说两句,他就真的转头自己回去了。
本来,她是想约他吃饭的。哎。
梁可对梁嘉为无奈道:“我还是觉得不行。总不能‘见色忘友’,对不对?”
听到这话,梁嘉为一喜。梁可的意思,他是“色”,周弥是“友”,这个地位上的差距,令人愉快。他想了想,又想了想,道:
“那行吧,要不然,我们三个都坐地铁好了。”
“那车子怎么办?不是说这里不能久停?”
“...叫个代驾。”
——代驾很快到了。
“老板,您让我开这个车?”
梁嘉为正在手机上付钱,头也没抬:“对。”
骚紫色的敞篷保时捷911。别说开了,路上都没见过。
“这么...这么好的车,真的让我开回去?”师傅有点难以置信。
“那不然呢,要我载你?”梁嘉为没好气地从手机里抬起头,见梁可和周弥已经往回走了,把钥匙丢给师傅,道:“快点,她们已经走了。”
“好的好的!”师傅等不及梁嘉为走远,激动地掏出了手机,坐上车子,打开自拍,“妈耶...快发朋友圈...”
/
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里,梁可已经放下行李安顿好,三人在户外行政酒廊挑个风景开阔的位置坐下,点了茶水,和几盏广式点心。
点心很快上来了。
“我想这一口很久了。你们不知道,北方的菜,不是不好吃,就是咸的呀…”梁可夹起一个虾饺,快乐地送进嘴里。
“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做。”梁嘉为突然道。
梁可一愣,想起了以前的事。
曾经,梁嘉为给她做了一整套的点心,温了酒,送了画,还求了婚。
可那是一个伤心的夜晚。
那只当时甜甜的虾饺,现在想起来,竟然还有些苦涩。
周弥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化,问道:“要不要,我去加点茶水?”
他想给这两人留出一些空间,让他们聊一聊。只是,又有那么一点不情愿。
否则,也不会用一个问句。
好在,梁可摇头,转移了话题,她问道:“嘉为,你车到了吗?”
“没呢。”梁嘉为似乎只是想起,却没有过多地将思绪发散。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会儿,纳闷道:“我定的地点没错呀?怎么还没来?”
“怎么我们坐地铁的都到了,开车还没有到呢?”梁可也很疑惑。
“地铁本来就快些的。”想到地铁,周弥心情大好,脸上也有了笑容。
刚才在地铁上,三人进了商务车厢。梁嘉为不熟悉地铁,周弥便在前面引路,找到三个座一排的位置。等梁嘉为放好了行李,才发现梁可坐在窗边,周弥坐在中间,梁嘉为就只能坐在旁边的过道位。
梁嘉为自然不服气。
“你起来。”
“怎么?”周弥抬头看他,却不起身。
“你怎么能坐在中间?”梁嘉为颐指气使的语气,叫人不愉快。
“他为什么不能坐在中间?”果然,梁可先开口了,“别闹了,我早上四点就起来了,让我睡会儿吧。”
说完,她靠在车厢玻璃上,闭起了眼睛。
梁嘉为有气说不出,指了指周弥,意思是“你有种”。
周弥却一改刚才任人欺负的包子样,对梁嘉为挑了下眉毛。
“你!”
周弥比了个将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梁嘉为极不服气地坐下。
周弥看了看梁嘉为,又看了看梁可,将她的头揽过,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梁嘉为“噌”地又站了起来。
“别闹了。”梁可推开周弥,又自靠在了玻璃上。
梁嘉为坐下,斜眼看周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既然不顺眼,那就不要忍耐。梁嘉为用口型道:
“我就知道你有企图。”
“不但有,还很大。”周弥也用口型小声道。
“你!”梁嘉为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并不愉快,只好道:“我才是‘色’,你只是‘友’。”
“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周弥笑了笑,又补充道:“还有个词,叫‘衣不如新’。”
“...我当过正牌男朋友。”
“我见过家长。”
“什么时候?”梁嘉为音量没压住,又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周弥不回答,笑眯眯地脱下外套,给梁可盖了起来。
/
梁嘉为的车终于到了酒店,他下去拿钥匙。留下梁可和周弥二人。
“你还住原来那里吗?”梁可问道。
自从她被调离S市,她和周弥就渐渐少了联系。他们都忙,而他们俩都不是主动的性格。梁嘉为去年下旬回国的时候,梁可还去帝都机场接过他,二人见过一面;但周弥,却是真的很久未见了。
“不住了。”周弥本就是为了梁可才租住在市中心,既然梁可已经走了,他便也没必要住在那儿。
“哎,我还想问你,租金涨了没有呢。当年房东喊了那么多次涨租,都没真的涨成。”
“涨了,都涨了。”周弥也想起那个胖胖的房东阿姨,提着一串大大的钥匙,每月一号就一个一个地敲门收租。想要给她转银行卡,她还不乐意,说自己不会操作。梁可私下里和他说,房东阿姨肯定是喜欢收租的感觉,数现金可比银行卡上跳出一个数字有意思多了。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当邻居,虽然不能日日见面,但他在家的时候,能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就会安心。有一次,梁可要跟他借双拖鞋摆在门口,潜台词里,是有麻烦找上门来,让她发现独居有危险。
那个时候,他很想和她说,要不然我们住在一起吧,就不会有人欺负你独居了。
可他没有。
他是想陪着她,但他还没有生出更多的想法。
他需要时间。
但等他想清楚,梁可却走了。
他心里好不容易从发芽培养到含羞生长而出的花骨朵儿,又缩回了土里。
周弥收住了回忆,道:“你这次回来,是来S市出差?”
“不是。我被ZN地产开除了。”
“开...怎么会呢?那怎么办?”
梁可见他身子前倾,很是有些焦急,心里一暖:“别担心。我有新的工作了。”
“那就好。”周弥坐回了座位。
“我要回D城,回凤林居了。”梁可微笑道。
周弥眨了眨眼,笑容如同春日的花朵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