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遭遇土匪

沿着秘道行了约三四里路,忽见前面有了亮光,光影处有几个汉子正和一个女子在悄声说话。那些汉子忽然见到左令支,连忙起身敬礼,一个个欣喜万分。左令支打量着这几个死里逃生的兄弟,心中说不出的亲切,几个汉子紧紧拥抱在一起,拍拍打打,分外激动。

叫花子看见柳琴,咧嘴笑了笑,柳琴便过来站在他的身边。这个叫花子正是墨子风,几天来一直和柳琴在一起偷偷往城外运送武器,放火杀鬼子。此次奉陆森的命令搭救左令支一行人,完全是出于同仇敌忾,不愿意看到36旅被鬼子斩尽杀绝。此时两人互相凝望,情意绵绵,虽然分手半日却似久别重逢一样,心中自是非常喜悦。

墨子风等左令支情绪平定下来才说:“城里鬼子搜得紧,还是及早离开为好。”左令支这时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眼前的叫花子,发现他虽然脸上抹着煤灰,破衣烂衫,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股英武之气,而柳琴身着农村丫头装扮,却眉目清秀,言语得体,显然是知识分子,知道这两人身份不凡,猜测可能是洪武门或**的人,只是不好盘根问底。一行人跟在墨子风身后,在秘道里弓腰行了一会儿,慢慢从一处低矮的桥洞爬出。墨子风等众人出去,关闭了秘道机关,这才爬上路面。

墨子风和柳琴把左令支等人送到回双龙镇的路上,正要分手告别,忽见几个黑衣女子纵马狂奔,从身边擦身而过,领头的正是苏云。左令支急忙呼喊:“苏云——”苏云回头看见左令支,连忙跳下马背,奔到左令支跟前急问:“令支,你怎么在这里?我父亲呢?”墨子风唯恐苏云认出自己,把脸扭在了一边。谁想苏云一心想着父亲的安危,全然没有注意身边的几个人。

左令支闻听苏云提到“父亲”,眼睛里一下子溢出眼泪。苏云见状心知不妙,连连催问:“令支,快给我说,快呀!”左令支含泪把金牛山打伏击,鬼子里外夹击的情形讲了一遍,最后说道:“鬼子的炮弹炸毁了指挥部,旅长以身殉国!”听到这里,苏云闭上双眼,眼泪簌簌而下,“扑通”跪倒在地,凄厉地叫了一声:“爸——”忽然身子一软,竟然昏死过去。左令支把苏云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流淌,其余几个属下也是唏嘘不止。

柳琴掐住苏云的人中急救,过了好一会儿,苏云才缓缓醒来,她伸臂抱住左令支的脖子,又是一阵痛哭。左令支和柳琴百般安慰,苏云才慢慢止住哭泣。左令支此时方问:“苏云,你这是要去何处?”

苏云望了一眼左令支,说:“我们在追一个人?”左令支忙说:“什么人?”苏云说:“汉奸墨溪溫。”墨子风和柳琴突然听到“汉奸墨溪溫”几个字,心知其中必有误会,只是不好发问。好在左令支接着说:“你们找墨溪溫干什么?他虽然当过维持会会长,可他不是汉奸!”苏云疑惑:“令支,你见过他?”左令支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云州,带着几个兄弟狙杀鬼子。你知道吗,一夜之间,洪武门杀死几百个日本人,这全是墨溪溫带着洪武门的人干的!这样的人,算得上是英雄,怎么可能是汉奸,你们不是要锄奸吧,那就搞错啦!”

苏云不能把实情告知左令支,只得婉转地说:“有些事情一言难尽。我也知道墨溪溫抗日,可是上峰命令,我得执行啊!”左令支见苏云口气坚决,也不再说什么。苏云擦干眼泪说:“令支,我该走了,不知道你今后要去哪里?”左令支有些不舍,握着苏云的手说:“我去金牛山,老营地里还有几个兄弟,我们招兵买马,继续打鬼子!”苏云抽出手说:“令支,你一定要保重,抽空我会找你!”说罢,示意那几个女特工上马。苏云在马背上对左令支挥挥手,扬手一鞭,几匹快马随即奋蹄而去。

送走左令支,墨子风对柳琴说:“我知道军统局为何要抓我父亲?”柳琴颦着眉头说:“我也在想这个事,可能他们把你父亲当汉奸啦,不过他们找不到墨先生,陆书记安排的地方是极稳妥的!”墨子风想了想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军统的人急着找我父亲,不是因为我父亲是不是汉奸这么简单,而是因为我父亲知道一个宝藏的秘密,军统局一直想得到这个宝藏。”

柳琴疑惑不解:“什么宝藏?”墨子风说:“天国宝藏。”随即把关于天国宝藏的秘密给柳琴说了一遍。柳琴思索片刻,说:“子风,这个消息非同小可,我觉得必须告诉陆书记,你说呢?”墨子风点点头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不过路程太远,还是先找个坐骑才好。”柳琴点点头,二人沿着河堤向金牛山方向而去。

墨子风和柳琴走了二十几里路,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墨子风对柳琴嘻嘻一笑:“送马的来了!”连忙让柳琴藏在河坡的玉米地里。这时,有两个日军骑兵骑着东洋马一路狂奔,快到身边的时候,墨子风突然从树后跳出,甩出一把飞刀,一个鬼子随即摔在马下。另一个鬼子兵稍一迟疑,墨子风凌空飞起,一脚把那个鬼子踢落马下,身子掠过马背,一脚踏在鬼子兵胸膛,问:“干什么去?”那鬼子兵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墨子风想了一会儿,却没有完全明白。

柳琴看到墨子风得手,连忙从玉米地跑出,说:“这个鬼子是从双龙镇出来,往云州送信的?”墨子风说:“鬼子话你也懂?”柳琴点头说:“略懂!咱们再问问,看他到底送什么信?”于是,墨子风把鬼子兵押进玉米地,拿着一把匕首逼问。柳琴用日语说道:“士兵,你们去云州送什么信?”鬼子兵摇头不语。墨子风见柳琴皱眉,便把匕首往前递进一寸,刀尖一下子扎进鬼子皮肤。没想到那鬼子兵极其顽固,竟突然将身子撞向刀锋,登时血流如注,一双眼睛仍瞪着柳琴。墨子风看鬼子兵双手抓着牛皮挎包,便一把抢过,从里面掏出一封密封的信函,撕开后递给柳琴。

柳琴把信仔细看完,急忙说:“子风,鬼子进驻双龙镇,原来也是为了挖掘宝藏。现在鬼子兵已经准备挖掘啦,我们得赶紧把消息报告给陆书记。”墨子风说:“好,你先出去。”柳琴刚走出玉米地,只听那个鬼子兵“哇”地一声惨叫,知道墨子风把他杀了。

墨子风忽然想起偷袭军火库的招数,说:“柳琴,双龙镇是不是被鬼子占了?”柳琴点头微笑,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鬼点子。墨子风嘻嘻一笑说:“看来这一路上有不少鬼子,咱们两人都是乞丐打扮,骑两匹东洋马,不是明着招枪子儿吗,干脆扮作鬼子吧,反正你也会日本话。”

柳琴摇摇头说:“不行,鬼子没有女兵,我也不像啊!再说,鬼子死尸上扒下的衣服,穿着也恶心!”墨子风笑笑说:“你把头发藏到帽子里,脸上抹些土就像啦。再说,鬼子都被咱杀啦,恶心衣服干什么!”柳琴见墨子风说的有几分道理,便顺从了他的意思。墨子风脱掉鬼子的衣服、装备,两个人躲在玉米地里换上鬼子军装,这才骑上东洋马往双龙镇方向而去。

快到双龙镇时,墨子风心想:“双龙镇现在是鬼子的地盘,大张旗鼓地穿镇而过,我是不在乎,可是柳琴是个女子,又不会武功,要是遇到危险后悔就来不及啦。”便停下马说:“柳琴,我现在有点害怕,还是绕道进金牛山吧?”柳琴知道墨子风是为自己着想,笑着说:“你的好意我心领啦。既然你害怕,我一个小女子更怕,那就绕道吧!”于是二人改道,从一座浮桥上牵马走过,从白河北岸往金牛山进发。

沿途花草丛生,野果飘香,墨子风与柳琴青春年少,情意绵绵,一路说说笑笑,谈情说爱,倒也逍遥自在。

夕阳西下时分,两人走到金牛山下一条“Y”字形道路,不知该何去何从,便想找人打听。恰巧碰到一个樵夫模样的老头儿,墨子风上前问道:“请问大爷,去牛角坳怎么走?”那老头儿看到是两个日本鬼子,心中愤恨,脸上仍笑咪咪地说:“左手是牛角坳,右手是阎王寨。”墨子风说了声“感谢”,便带着柳琴往牛角坳方向而去。那个老头儿等他们走远,“呸”地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千刀万剐的小鬼子,快点去吧,让阎王寨的土匪扒了你们的皮!”

墨子风、柳琴催马跑了一阵,前面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只得下马徒步前行。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到半山腰,远远看见山顶有一个村庄,墨子风说:“柳琴,坚持一下,快到了。”柳琴看着天色已黑,山顶村庄却灯火通明,不似普通农庄,忽然觉得情况不对,忙说:“子风,是不是走错啦?你想,牛角坳,应该是低洼的地方,我们怎么爬到山上啦?别是那个老头儿骗我们的吧?”墨子风想了想说:“坏啦!那个老头看咱们穿着鬼子军装,指定把咱们当鬼子啦!专门指了一条错路。哎呀,都怨我!”柳琴说:“事已至此,还是赶紧下山吧!”

墨子风、柳琴牵着东洋马往山下走,刚走了几步,山坡上突然冲出一群举着火把的汉子,“啪啪”连放数枪,随即一个大嗓门喊道:“呔,日本小鬼子听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墨子风摇头苦笑:“柳琴,听到了么,这就是土匪,什么年月啦,这调子一点没改,还是老一套,赶紧上马跑!”墨子风刚想掉头,却发现前面已被人堵截,只得站在原地。柳琴紧紧抓住墨子风的胳膊,紧张地说:“现在该怎么办?”墨子风搂住柳琴的肩膀说:“有我在,别怕!”

这时,土匪们把墨子风二人团团围了起来,人人手持火把、大刀、火枪,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墨子风心里觉得好笑,却仍然抱拳环顾道:“好汉们搞错啦!我们可不是小鬼子。”一个黑脸汉子看看墨子风,又打量着柳琴,缓缓说道:“身穿鬼子皮,胯骑东洋马,还说不是鬼子,你拿大爷当傻子啊?”随即脸色一黑:“捆了,蒙上罩子,回寨——”墨子风脸色一冷,刚想出手制服黑脸汉子,忽见火枪乱晃,心中担忧柳琴受伤,便隐忍不发。二人随即被人绑了手脚,蒙上了黑色眼罩,推推搡搡的往山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