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行吗？”沈玥担心地问。
沈涵看样子有些困难：“我的手太粗了。”
沈玥一咬牙：“要不我来吧。”
沈涵摇头：“不用，你手不够长，捞不到。”
沈涵一次次努力把手伸到更深的地方……
而这时，屋子里，沈星听收音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是一首接一首欢快的老歌，唱的叮叮哐哐地。
终于，沈涵捞出一大堆卫生纸，起身走到门口，放进塑料袋里。
沈玥赶紧把板凳踢过去。
沈涵坐在凳子上，要沈玥拎桶水倒下去试试看。
沈玥用镔铁捅装了大半桶水，哗啦倒了进去。
水很快就落了下去。
“爸爸，好了。”沈玥向沈涵汇报说。
沈涵不放心，又拎了桶水倒进去，果然很顺畅，这才松了口气。
姜秀云看他们两个在厕所门口嘀嘀咕咕的，走过来看见地上那一堆恶心的烂纸，生气地说：“这又是星星干的好事，闲得无聊就撕纸，天天躲在厕所不出来。”
自从搬进这新房子，沈星养成个进了厕所很难出来的毛病，还把卫生纸撕着玩，就这样可以在厕所里玩半天，最后一把将撕烂的卫生纸全部都丢进下水管道里去。
而且，不管别人多急，门敲破了，她不办完事情，绝不出来。
姜秀云转身回到屋子里，就把沈星的收音机关了：“听个鬼！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去丢。”
沈星看着姜秀云不敢说话。
沈涵心疼女儿，说：“她个不懂事的，你说她有什么用？”
姜秀云一转身说：“她不懂事，你懂事。以后你就天天给她捞，给她收拾残局。”
沈涵也不敢说话了，起身要去拿了塑料袋丢掉。
姜秀云生气地拦住他：“我今天非要她来丢，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这样搞。”
沈玥趁姜秀云不注意，拿了塑料袋，出门丢进了垃圾桶。
回家听见沈星又在叫：“妈妈，莫揪了，疼。”
姜秀云拧了沈星的耳朵教训：“你还知道疼？浪费纸，浪费水，还霸占厕所，别人都用不成，你真是磨死人。”
沈玥知道，一般姜秀云样子可怕吓唬的厉害，手上不会那么使劲。
别看沈星智力低，她也知道拼命求饶，大声喊叫，让沈涵心疼来救她。
姜秀云就说过，这一点，沈玥还不如沈星。
沈玥是认定做对了，不管怎样，都绝不会认错低头的，被姜秀云称之为犟牛。
如果沈星是个正常人，她肯定比沈玥处事圆滑，不会吃大亏。
姜秀云见沈星叫的厉害，又怕她把隔壁左右招了来，别人又以为她虐待孩子，吓唬了一下也就松了手。
沈星马上又伸手要去开收音机，姜秀云一声厉喝：“你还想玩？”
沈星赶紧缩回手，去拿牌，又悄悄地偷看姜秀云，见她还瞪着眼瞧着，才终于放弃，乖乖地把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不动了。
这次算是把东西都捞出来了，下次呢？
姜秀云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原本淘汰掉的痰盂找了出来，再三对沈星说，以后她不准上厕所。
她宁可每天给女儿倒痰盂，也不能让她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而这个五一节，沈家注定过不安生。
大舅姜朝阳的儿子跑去玩溜冰，结果把胳膊摔骨折了，情况还很严重。
姜朝阳说姜秀云家附近的医院治疗骨科有名，于是打个车，直接把儿子给拉了过来。
姜秀云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姜朝阳跑上楼来，说出租车就在楼下等着，儿子还在上面坐着，不方便下车，直接就这车拉去医院，省的跑上来麻烦。
姜秀云慌慌张张，赶紧在家里翻出钱来，要往外走，姜朝阳却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
他问姜秀云带了多少钱，姜秀云说两百，姜朝阳说方便的话多拿一些，他身上没钱，车费没有付。
姜秀云又急急忙忙地进屋多拿了些钱，叮嘱沈玥给沈星洗澡，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姜秀云兄妹匆匆忙忙地走了，沈涵在他们身后咣当一声，用力地关上了铁门。
打姜朝阳进门，一说事情，沈涵脸色就不大好看。
后来姜秀云又拿钱，他整个脸都冷了。
“你这个大舅，真是有意思，他住江那边，他们姊妹也都在那边，偏偏要跑到这边来看医生。看医生连钱都不带，打车都没有钱，还打个什么车？他这哪里是看好医生，就是要你妈给他出钱，不花钱看病来了。”
姜秀云不在家，沈涵也没有了顾忌，恨不得头顶冒烟地发泄说。
对于沈家和姜家那些亲戚，以前沈玥小，不懂事，沈涵夫妻在她面前说的少，有些即使她听到也不大懂。
现在，她大了，这夫妻两就算不刻意说，沈玥也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沈涵和姜秀云一样，都是兄弟姐妹九个。
沈家爷爷在世的时候拉黄包车，一人养活全家。
姜家外公在世的时候，一个铁匠铺，一把锤子拉扯一家老小。
姜家女儿虽然多，但是岁数比起沈家要小很多，除了姜秀云读书困难，后来的都赶上了扫文盲的好时候，都读了书，文化水平比沈家高出一截。
沈家几个大的连字都认不了几个，包括沈涵初中没毕业，改了年龄就去当兵了。
偏偏，事情就是这么怪，沈家的工作都还不错，是那个年月比较好挣钱的，因此环境普遍比姜家好。
姜家除了姜秀云是正式工，基本没有一个工作稳定的，就算是找另一半，也显然比沈家要差一截。
简单的说，沈涵家在沈家来说是条件最差的，然而在姜家却是最好的。
一般，他们会麻烦沈家亲戚帮忙，比如这次借钱。
而姜家只要来人，就是给他们找麻烦。
所以沈涵两口子没少为你家我家扯皮怄气。
就拿沈玥三舅的婚事来说，卫翎给他找对象，姜秀云不知道托了多少人，帮着弟弟花了多少钱给女方家里送礼。
沈玥那天从婚礼回来，沈涵就问过当时情景，沈玥不经意描述新房里的那些大物件，沈涵当时就说，姜秀云绝对拿了家里钱，至少给三舅置办了一两个大件。
姜秀云掌管家里经济大权，具体有多少钱，她没有向沈涵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