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心是爱手背是痛
听见门外的人离开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我回到卧室,对李一说:“救你的人被我打发走了,很失望吧?”
李一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说实在的,刚才我害怕了。如果刚才保安破门而入,我就惨了。”我心有余悸地说。
“你知道害怕了?”李一盯着我的眼睛,桀骜不驯地说,“你马上把我放开,不然我会继续喊叫。”
“你乖乖地躺着吧,想这么快得到解放,想都别想。你喊就是,保安已经认定了你是发酒疯,不会再来理会你的。”我尽管这样说,但是忍不住心里发慌。
李一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又大喊起来:“救命!救……”
我惊慌地扑到他身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嘴一张,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右手,疼得我呲牙咧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我说:“放开!”
李一摇摇头。
我带着哭音说:“我由着你喊了。你尽情喊吧,保安来了,我就给他打开门,让他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抓起我来吧,横竖我爸爸会保我出去。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好受,我就说你骗了我,今天晚上你喝醉了,又来占我的便宜,我这是正当防卫。到时候抓谁还说不定呢。干脆咱们把事情闹得大大的,都被学校开除了干净。”
不知是李一看见我的眼泪心软了,还是我的威胁起了作用,他松开了我的手,用喷火的眼睛看着我。我用左手捧起右手一看,两排深深的牙印,渗出几颗细小的血珠。
“好,算你狠。”我嘶嘶地吸着凉气说。“李一,我会让你加倍偿还,让你尝尝被人咬的滋味。”
说做就做,我张口冲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但是我仅仅是含着,根本不忍心用力。在他面前,无论表现得多么强硬,多么凶狠恶毒,我都无法改变对他的迷恋。渐渐的,我变咬为吻,嘴唇温柔地游动在他的光滑的富有弹性的皮肤上,贪婪的吸吮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心中曾昂然屹立的对他的恨,顷刻间轰然倒塌,我被他馥郁的体香融化着,迷失着……
我惊喜地发现他的呼吸由平静到急促,他的身体由抗拒到主动迎合。我们就像两条相遇的河流,互相渗透,互相交融,直到最后,浑然一体,分不出彼此。
仿佛又牢牢地抓住了我的爱,一阵困倦袭来,我想在睡去之前,给他一个深深的热吻,然后给他松绑,我将在他的拥抱里进入幸福的睡眠。于是我闭着眼睛,寻找他的嘴唇,可刚碰到他的嘴唇,他就猛然把头扭向一边。我睁开迷离的眼睛看他,他的目光带着凛冽的寒光刺进我的眼睛。
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无限的旖旎消失了,我仿佛一下子从温暖的春天跌进了寒冷的隆冬季节。
“李一,不要这样看我。”我喃喃的哀求他。
“别做梦了,办不到!”李一斩钉截铁的说,“你不要有什么幻想,刚才只是本能反应。原先我还对你充满了歉意,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孩,有些后悔伤害了你,但是现在,你让我感到恶心,你就像你的爸爸那个老杂种一样无耻,龌龊。你猜你让我想起了什么?是**的母猪!母狗!”
他的话像无数只冰凉冷酷的手,撕扯着我脆弱的心。我被他激怒了,强烈的恨意包裹起了我的心。
“我也想告诉你,刚才我本来打算给你松绑的,就是一开始我也只不过是想留住你,陪我最后一个晚上,现在我决定,只有等我心情好了,你才有获得自由的希望。”我的声音是冰冷的,听在自己的耳朵里,仿佛那是一个和我不相干的女人在说话。
“我倒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李一撇撇嘴,把脸扭向了一边,表示他的轻蔑。
我被逼到了死胡同里,不知道是被李一逼的,还是被我自己逼的。其实只要李一对我温柔一些,说几句甜言蜜语,哪怕是骗我,我也会得到满足,结束这场闹剧。可以他一味地用倔强的强硬打击我,使我骑虎难下,如同一个蹩脚的导演,在导完一个激动人心的镜头后,蓦然发现,**后是山穷水尽,望眼欲穿也看不到哪儿是柳暗花明。
我们在僵持中迎来了黎明。新的一天开始了,我忍受不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敌意,忽然想到楼顶看日出,就对李一说:“我要出去一下。你完全可以呼救,让我们一起身败名裂,一起下地狱。”
那个早晨,我没有看到日出。天空被厚厚的灰云遮盖着,迎面扑来的风是潮湿的,一如我湿漉漉的心。除了那些低垂的云朵,那天早晨,再没有别的东西给我留下印象。在平台上,我仿佛灵魂出窍了。我的灵魂冷峻地倚着栏杆,审视着我。我不再是原先的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高傲无知的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学生,而是一个有一点忧伤,有一点怨毒,有一点风尘气息的女子。
《堕落天使》的旋律从心底升起,我就是那个堕落的女人的真实化身,这首歌是为我而存在的,它一直密切窥视着我,等待时机直捣我的灵魂深处。我竟是一个****无耻的女人,昨天夜里的种种已经不堪回首。我厌倦了自己,又深深地怜惜着自己,我知道只要我跨出栏杆,就可以强制结束这一切,好梦抑或噩梦都将烟消云散。但我下不了决心,万丈红尘中,有太多的理由让我说不。
在平台上留连了好久,我对“猎物”李一充满了恐惧,在我的那张单人**,曾经是我的爱情乐园,现在却成了李一滋生敌意的温床。如果李一现在呼救的话,会不会有人破门而入,把他从我的囚禁中释放?我现在满心希望李一能够通过这样的途径获得自由,因此我故意不急着下去,以便给李一充足的时间。下去的时候,没有乘坐电梯,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拾阶而下,一个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单人**,李一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凌乱的碎布片,证据确凿地诉说昨天夜里的荒唐。
望着**的李一,依旧保持着我出门时的样子,我终于深切领悟了“捉贼容易放贼难”这句话的含义。期待奇迹出现的同时,也等于告诉自己奇迹根本不可能出现。李一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装。
我不希望他睁开眼睛,被他的仇恨目光笼罩。我想我如果能够在突然间风华绝代起来,可能会期待他醒来,让他惊艳,颠覆他的高傲和冷漠。可是我不是《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可以摇身一变,就婀娜多姿,眉目传情;也不是那个妖怪,画一张美丽的人皮,往身上一披,就成为一个妖娆的美人。
李一的大部分身体露在外面,上面起了一层小疙瘩,我想他可能有点儿冷。尽管现在已经是暮春时节,但早晨的气温有些低,何况这是一个潮湿阴冷的早晨。于是我给他盖好被子,希望他在睡梦里温暖一些。
李一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睡,现在只是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寒光四射,让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李一说:“放开我,我要方便。”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不是命令的口气,也不是乞求的口气。
我真想把他放开,但我却有些担忧,一旦放开他,我将无法左右事态的发展,不知将会面临怎样的羞辱。见我无动于衷,李一又说:“快放开我,要不我就在你的**撒尿了。”
我没有理他,走出卧室,在角落里的垃圾堆里找出一个大容量的饮料瓶,回到卧室,准备让他把尿撒到饮料瓶里。当我准备就绪,对他说:“好了,请便。”
他的眼睛里又喷出了熊熊烈火,咬牙切齿地说:“戴倩,你这样折磨我羞辱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故作轻松,说:“随便。”
我当着他的面,打开他的手机。开机不久,短信接踵而至。全部是带娴发来的,我看了看,幸灾乐祸地笑了,告诉他:“你的戴大姐生一一的气了,她让你昨天晚上去她那儿,你不但没去,连个信息都不给她回。呵呵,她说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我说着,心里酸溜溜的,像刚刚吞下了几斤陈年老醋。
李一想阻止我看他的信息,他说:“你在侵犯我的隐私权,知道不知道?”
我咯咯地笑起来,阴损地说:“你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还和我谈什么隐私?我这个人只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你对我好,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命给你,但是如果你伤害我,我就以牙还牙,比你还要狠。李一,你落到今天的下场,全部是你的过错,我是被你一步步逼的。”
李一说:“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动机不纯,但是我并没有非要得到你的身体,我的原计划只让你爱上我,对你的身体根本没有兴趣,是你自己投怀送抱,让我一时失控。我也曾想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可我做不到。我彷徨过,挣扎过,和你在一起,我经常梦见我爸爸满脸鲜血,谴责我。就算是爸爸地下有知,体谅我的难处不责怪我,我妈也绝对不会同意。我的报复计划的成功,并没有给我带来复仇的快感,相反,在我的内心里,充满了愧疚之情,这些日子我也很痛苦。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原谅我,因为这些才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我冷嘲热讽道:“看不出你原来是一个君子。但是我们才分开几天,你就和戴娴走得那么近,你们在一起肯定也失控了吧?不不不,应该是郎有情妾有意。你说你对我怀着歉疚之情,很痛苦,但是你却有心情在刚和我分手后,与戴娴谈情说爱,我实在看不出你愧疚在哪儿,痛苦在哪儿。”
李一的脸一红,说:“我和戴娴的事和我们之间的事无关。”
“有关系!当然有。”我不容置疑地说:“近几天,我才发现我是一个瞎子,总是认错了人。在这个春天,我曾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有你还有戴娴给了我太多地感动。我从心眼里感激你们为我所作的一切,希望有机会能够回报你们。可是才几天的功夫,一切都变了,先是你无情的抛弃,接着就是戴娴趁人之危,横刀夺爱。”
“我知道解释也没有用,你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和戴娴姐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刻意要伤害你,我们正在想办法怎样才能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可是你们已经严重伤害了我!当你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你们会想起我吗?不会!绝对不会,我只是一个可怜虫,一个工具,你用来复仇,而戴娴用来当作接近你的桥梁。”
“不可否认,我伤害了你,但是戴娴姐没有。现在你这样对待我,开始我特别恨你,但是现在我理解了你的心情,我同情你。你怎么样看待我对待我都可以,我是罪有应得,但是你不能冤枉一个真心关心你的人。”
李一的话里处处维护着戴娴,让我怒不可遏。我说:“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她,她是非常崇高伟大,我算个什么东西?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不知好歹、丑陋无比、自私自利的人。话不投机,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出去散散心。”
刚走到卧室门口,李一叫住了我。“你不放我,但总该让我吃点东西吧,我饿坏了。”
我冷眼望着他,他的脸上此时居然带着那种令我着迷令我疯狂的微笑,我不由得就想象被子下面,他的能够颠覆我一万次的身体。
“那要看我高兴不高兴。”我气呼呼地说,把门摔得惊天动地地响。我知道我必须离开,如果我再多看他一眼,我就会忍不住扑倒他的身上。我恨自己骨子里抑制不住的春情,并且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耻辱,我决心要战胜他对我的**,绝对不能再和他的肉体有任何的接触。
走在大街上,我听见肚子里咕噜咕噜乱叫,我自己也饿了。路过一个麦当劳,我走进去,要了一份牛肉汉堡,一杯可乐,大吃大嚼起来。心说:“饿死你,李一。”(奇*书*网.整*理*提*供)
想归想,吃饭后我要了一份汉堡,准备带回去给李一。走出麦当劳,天上飘起了零星小雨。雨丝落在我的脸上,凉丝丝的惬意,使我冷静了许多。这不是办法,我总不能把李一捆绑一辈子,迟早要把他放了,但是我总觉得现在放了他,太便宜了他,我还没有给他吃足苦头。我又劝解自己,不去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当务之急是先回去喂饱李一。
雨越下越急了,我没有躲雨的打算,依然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希望雨下得更大一些。此时的我苦中作乐,生出一份闲情逸致,冷眼旁观雨给行人们造成的慌乱。骑自行车和摩托车的人躬起腰,仿佛在比赛中作最后的冲刺;步行的人则是夺命狂奔,时不时脚下一滑,跑得跌跌撞撞,狼狈不堪。不管他们怎样着急着向前赶,他们的衣服早已湿透。我心里说:都是一样被淋湿,这是何苦呢?
雨更大了些,我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雨水不时糊住我的眼睛,我不再有心情欣赏别人的狼狈了,最后也身不由己地奔跑起来。
回到出租屋,衣服冰冷地贴在身上,冻得我浑身发抖,像秋风中的一片树叶。李一说:“说你傻吧,你不承认,你就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雨?”
听到他这样说,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我发现李一改变了许多,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了那种让我揪心的冰冷敌意,却有了一些关怀和柔情。做好了受到他的嘲弄和奚落的思想准备,以及一套反击他的激烈言辞,现在却成了多余。我一时不能适应他的转变。因此,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快点脱掉湿衣服,我来暖和暖和你。看你的嘴唇都冻青了”李一又说,口气温暖得要把我融化。
我决不和他的肉体接触的决心动摇了。我用自己真得很冷,需要温暖的理由轻易地说服了自己,接受他的好意,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说:“最多我只是把他的身体当作一个炉子。”
我动作麻利地脱下衣服,钻进被窝,贴到他的身上。可能我的身子太凉了,乍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他嘶嘶地叫唤起来。他的身体那样温暖,我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
我抱着他,仍旧颤抖着,上牙磕着下牙,说不出话。他的身体是火,我的身体是冰,冰在火上融化并不是很遥远的事情。
温存过后,我有些羞愧,不敢看李一的脸。依偎在他的怀里,听雨。雨声很凉,他的体温就显得更加可贵,更让我陶醉。
李一问:“你是不是很在意我?”
我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李一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戴倩,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许我们会过得很幸福。没有仇恨,也没有猜忌,有的只是相亲相爱。”
“可是,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说,两行清泪滴落到李一的胸膛上。“我是不是一个多余的人?也许我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怎么能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我?”
“是,也不全是。”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泪如泉涌。“我刚刚知道,我的爸爸妈妈不是亲生的,我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我想不明白,他们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还要生我?”
“在饭店的时候你说过,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可是这也没什么,他们不是一直把你当作掌上明珠吗?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我想他们也是因为有苦衷,不得已才会把你送人,天下的父母哪儿有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道理?你要想开些,这段时间我也常常想,人活着爱很重要,但是责任应该比爱还要重要,我的责任就是让我受了半辈子苦的妈妈得到幸福的晚年,因此我必须获得成功,才能保证我有能力履行我的责任。你更应该好好报答你的父母,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给了你幸福的生活,你就应该活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让他们欣慰,让他们为你自豪。”
李一说得语重心长,我全部听到了心里,感觉熨贴舒服。同样是开导,如果换了王军对我说这番话,很可能早就厌烦了,粗暴地打断他。有句话说一物降一物,看来李一就是专门降我的那个克星。
李一的手机铃声响了,我们都不说话了。我几乎忘记了现在李一是我的囚徒,手脚被我捆在床栏上,当然不能去接电话。李一讪讪地说:“能让我回个电话吗?刚才你出去的时候,铃声也响成一片,可我只能干着急,不能接。”
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了,如果他还是那么强硬,我就算拒绝他一万次也觉得理直气壮,天经地义。我起身拿过李一的手机,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果然不出所料,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戴娴。我酸溜溜地说:“是你的戴娴姐,你现在可以向他求救了。”
说完,我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李一的耳边。李一苦笑了一下,开始接听电话。我觉得自己靠他太近不合适,但我很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便厚着脸皮没有挪窝。
隐隐约约,我听见戴娴很激动的声音,好像在埋怨李一为什么不给她回电话。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害怕李一向戴娴求救,倒有点儿希望戴娴能来看看这里的场景,不知她会有什么样的感想。还是一句话,我不怕把事情闹大,我知道李一总有离开我的时候,我的损失早已经明了地摆在我面前,即便是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的损失也不会有任何的增加。
没料到,李一对戴娴撒了慌:“对不起。家里有点儿急事,我回家了。手机没带在身边。这不,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电话铃声。”
戴娴好像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李一看看我,又苦笑了一下,意思是他回去的时间被我掌握着。他说:“还说不准呢,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戴娴叽哩哇啦的诉说离别之情,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估计我的表情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自然被李一看了个一清二楚,他慌忙打断了戴娴的喋喋不休,说:“我妈在喊我呢,我过去一下。以后再说吧。”
我故意不配合,仍然把手机放在他的耳边。戴娴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但李一闭紧嘴巴,不再说话。戴娴得不到回应,便挂断了电话,我想她肯定很失落。我对李一的表现非常满意,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心满意足地枕着他的胸膛,问他:“你要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很小气,很难缠,也很……”说到这儿,我有些迟疑,最后耳语似的吐出两个字“**”。
“是有点儿……”
我很紧张,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很在意他的评判。
“不过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你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你不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感觉,像一杯清水,清澈透明。我其实很喜欢你的性格。”
心没有回归了原位,却飘飘然,美滋滋的。李一在我的身边,到处都充满了意外,他会在谈话中或者行动中有意无意地布置下一些陷阱,等我陷进去,因此充分调动起我或爱或恨的情绪,没有平淡如水,只有****漾,也许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真的?”这句话问得很多余,我的心里早已无条件的相信了。
“当然是真的。你不在的时候我想,我是一只愚蠢的蚕,处心积虑地织了一个茧,想困住你,谁知把我自己也困在里面。”
“你可以破茧而出呀。”
“本来是可以的。可是你也会吐丝,看我现在不是动也不能动了吗?”李一幽了我一默,声音软软的,这样轻软的话出自他的口,让我怦然心动。在那个时候,我又被他彻底俘虏了。
这时候,我听见李一的肚子里叽里咕噜响成一片,因为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的缘故,听起来震耳欲聋。我记起了给他买回来的饭,说:“差点儿忘了,我给你捎回来了汉堡。”
“快点儿拿来,一说吃的东西,我都等不及了。”李一迫不及待。
我噗嗤一乐,说:“别急,我先松开你,你好吃饭。”
在这里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想借势下坡,结束对他的囚禁。正当我准备给他松绑,他却制止了我,说:“不忙,我要你喂我。在你受伤的时候,我喂过你,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傻样!”我心花怒放,笑骂道:“放开你,我一样能喂你。”
“不行!感觉不一样的。”他坚持道。
“好,给你个面子,听你的。只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就不怕我改变主意,不放你了?”我笑眯眯的望着他,故意用威胁的口气说。
“不怕。反正我是砧板上的肉,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李一夸张地把眼一闭,身子一挺,说:“看我是不是视死如归?”
他把我逗得嘻嘻傻笑,攥起拳头轻轻地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说:“我现在就改变主意了,一辈子也不放开你。”
“行行行!快点儿给我东西吃的就行,饿死了我你就没的玩了。”李一虚张声势地嚷嚷。
包装汉堡包的方便袋进了水,我带着歉意说:“可能不好吃了,要不我出去另外给你买。”
李一张大了嘴巴,说:“快点儿,我就要吃这个。”
我把汉堡包放到他的嘴边,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香甜地咀嚼起来。眨眼的功夫,一个汉堡包就进了他的肚子,看样子,他真的是饿坏了。
李一咂咂嘴,问:“还有没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比我小时候偷吃的方便面还要香。”
“可惜,就买了一个。”我后悔得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埋怨自己怎么就不多买几个,让他一次吃个够。
“没关系。我要喝水了。”李一吧嗒着嘴,样子顽皮而可爱。
我拿起装可乐的杯子,把饮料管放进他的嘴里。他咕噜咕噜一阵狂吸,最后剩了一口可乐在嘴里,鼓着腮帮子冲我点头,示意我凑过去。我不得要领,把头靠过去,他鼓着腮帮子迎了上来,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就故意把头偏向一边,不让他得逞。忽然他的双手和栏杆分开了,捧住我的头,强行把他的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一翻身,把我压在他的身子下面,把他口里的可乐全部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大惊失色,推开他的头,急着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不妨可乐进了气管,呛得我一阵激烈的咳嗽。
原来在我出去的时候,他早就挣脱了捆绑,听见我回来的声音,他又把手放在松松的扣里,装作仍然被捆绑着的样子。淋了雨的我,被冻了个半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和他躺在一起,神魂颠倒,更注意不到这些事了,怪不得我提出给他松绑时,本应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却千方百计地阻挠。他一脸坏笑地说:“有好多次,我得意忘形,把手拿开,等想起来再放回去,你都没有发现。”
我充满了疑惑,问他:“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自由,为什么没有走?”
“靠!衣服都让你剪碎了,难道你让我光着屁股走?”
“你可以联系你的戴娴姐呀。”
“能联系她,还用得着你教我?你不在的时候,她打来几遍电话,我都不敢接,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好应付她的词。”
“你也可以联系你的哥们来救你。”
“靠!你难道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着了你的道呀?我想好了,这件事,只有你能救我。拜托你,等雨小些的时候,给我买衣服去吧。”
“不,我不去。让你的戴娴姐给你买吧,她买的更合适。”
“靠,不提她好不好?现在就只有我和你,你不听话,我让你好看。”
李一的热吻暴风骤雨般地落到我的脸上,身上,我们年轻的躯体扭在一起,仿佛是被鼓风机催着的炉火,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
在时而稀疏时而密集的雨声,我成了一片空灵的旷野,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夏天。旷野绿了,草长高了,花儿含苞了,花儿怒放了,直到花儿开得如火如荼,满天的花朵,满天的蝴蝶。
李一嚷饿的时候,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当我踩过地上的湿衣服,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脚,我的心里惊呼,糟了,那是我的手机。我拿起手机,怎么也开不了机了。看来是被雨水泡坏了,便想出去的时候顺便找个地方维修一下。
临出门,我问李一想吃什么,李一说当然还是汉堡包,说的时候故意整出一副馋相,他还一再嘱咐我,一定要记得给他买衣服。
买上汉堡包后,找到一家维修手机的店铺,老板打开看了看后说没有多大问题,估计用电吹风烘干就能解决问题。我问需要多长时间,他要我明天下午再取,因为烘干以后,他还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毛病。想着要一天没有手机用,觉得特别扭,我有手机依赖症,片刻也不能缺。于是,央告他马上就给我修,他就拿出了一块款式很土的浅蓝色手机,让我先用着。有总强似没有,我只得换上自己的卡。
刚开机没多大会儿,手机铃声响了,这破铃声活像一只知了在叫唤,讨厌死了。一看显示的号码,赫然是王军宿舍的电话,这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来电。
王军问我:“你在哪儿?”
我没好气地说:“我在哪儿用你管?”
王军说:“咱们从今天晚上开始排练吧,我一会儿就去你那儿。”
我说:“演出不是还早吗?我不练!”
“明天行不行?”
“不行,什么时候我兴趣排练了,会通知你。”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咱们一定要好好把握……”王军开始了他的思想工作,我可没有兴趣听,挂了线。
没等我走几步,铃声又执迷不悟的叫唤起来。我想王军这小子也够执著的,没完没了了,就想警告他如果再烦我,我就扔挑子,演出的事不干了。
一看号码,却是我想错了,不是王军打来的,而是戴娴。
“戴娴姐,你好!”戴娴姐这三个字我叫得很勉强。
“倩倩,姐姐很想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戴娴的声音很亲切,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有说不出的烦腻。
“我吃过了。”
“那我一会儿去你那儿,咱们姐俩好好地聊聊。”
“这个……”我在搜寻理由,拒绝她的来访,可是越想找个恰当的合情合理的理由,脑子里越是一片空白。说实在的,我倒希望她看见我和李一的两人世界生活,刺激刺激她,让她死心。但是李一好容易有了回心转意迹象,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让他在戴娴面前难堪。
“你不会也回老家了吧?”
“是呀,坐了一天的车,刚到家。”听她这么问,我干脆顺杆爬。
“哦,我怎么听见你那边很乱,有汽车喇叭声。”
“嗯……是这样……我家门前的大街上有汽车过。”这个戴娴真难缠,我差点儿让她给问住了。
“那好吧,等你回来记得联系姐姐。Bye!”
“好的,再见。”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应付过去了。虽然被戴娴缠得出了一身汗,但是感觉挺刺激的,有点儿女特务的味道了。
开门的时候听见李一在打电话,等我走进卧室,他已经挂了电话。我随口问到:“和谁打电话呢?”
李一不自在的说:“还能有谁?”
我知道肯定是戴娴,就在心里骂她阴魂不散,但不再追问李一。
李一问起怎么没给他买衣服,我只得撒谎说因为下雨,卖衣服的地方都早早打了烊。李一听了将信将疑,却也不再说什么,我自己却心虚的很,因为压根我就没打算这么快就给他买衣服。有许多个理由让我相信,他一旦穿上衣服,就会离我远去,即使我坐上火箭,也追不上他。
这个雨夜,卧室里满室生春。李一曲意迎合,温柔体贴,让我度过了最浪漫最幸福的一夜。以至于以后每当下雨的夜晚,我都会产生恐惧,孤枕难眠。我一遍遍呼唤着李一的名字,强烈地思念他。每过一个雨夜,李一的形象经过雨水的洗礼,就会更加完美。在和李一的爱恨情仇里,我注定是一败涂地的输家。
第二天王军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李一挑选衣服,转了半天的商场,我连一小块布片也没买到,不是没有合适的,是我下不了买的决心。
号码不是王军宿舍的号码,因此听到王军的声音我感到意外。
“倩倩,你怎么不给我开门?”王军听到我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我。
我说:“笑话!我在外面呢,怎么给你开门?”
“别骗我了,我明明听见里面有动静。”
“瞎说。我真在外面逛街呢,哪来的动静?”我暗暗心惊,肯定是李一不小心搞出了动静,让王军听到了。
“我现在就在小区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你打电话,五分钟后我会再去敲门,如果你不开,我就一直敲下去。”王军挂断了电话。
我马上要回电话去,想告诫王军如果他继续胡搅蛮缠,我就让他的演出泡汤。可是一个自称是电话亭老板的陌生人告诉我,刚才打电话的人已经走了。我只得风风火火的往回赶,恨不能插上双翅,飞回到小区。
走进楼梯间,我看见王军正在那儿不屈不挠地敲门。他回头看见我,笑了,挠着后脑勺,嬉皮笑脸地说:“原来你真的在外面呀。
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不可理喻!”
王军说:“可我明明听见里面有动静,是不是闹老鼠,我进去帮你抓老鼠好了。”
“告诉你,你听错了,里面哪儿来的老鼠?好了,有事就说吧。”我横眉冷目地嚷嚷,恨不能手里握着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轻轻一扇,把王军扇到天边去。
“好,那我就说了,你别怪我多事!”王军收敛起了笑容,很严肃的样子。
“快说!罗嗦!”我白了他一眼。
王军清了清嗓子,这是他要发表长篇大论的前奏曲。我抱着双臂,倚着楼梯栏杆,摆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准备听他的高谈阔论。
“倩倩,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一是因为李一,二是因为你爸爸妈妈的事情。可是你毕竟还是个学生,你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也应该拿出你的热情来,我知道你也有你的梦想,梦想有一天会成名成星。可是梦想不付出一定的努力,就永远是梦想。你还像个学生吗?三天两头缺课,爱去就去,不想去就闷在这里睡大觉。李雪英说你是无故旷课,怂恿着辅导员给你处分,是我说你委托我替你请假的,你家里确实有急事来不及亲自向辅导员请假。”
我恨声说道:“李雪英就是爱给我挑刺,我会怕什么处分?这个学我都不想上了。”
“也不是人家爱给你挑刺。你心知肚明,你确实无故旷课……”
“得,你也是多管闲事,让李雪英闹腾就行,看能把我怎么样?”我打断王军的话,意思是你给我请假,但别想让我领你的情。
“你这是自暴自弃!”王军越说越来劲,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对自己不负责不要紧,你起码要对你的爸妈负责吧?对自己不负责,就是对父母的不负责。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为了你父母,也为了你自己。”
“我没什么好想的!”提到父母,我确实有些心慌,觉得确实对不起他们,但是嘴上依然很硬。
“难道你忘了吗?当初为了练基本功,你吃了多少苦?当时我也怀疑,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孩,能不能坚持下去,但后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毅力。那么多苦都受了,现在也许稍微努努力,就能迈向成功,就这样放弃了不可惜吗?白白流了那么多汗,吃了那么多苦,如果你放弃了,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倩倩,打起精神,让我们一起努力吧!”王军说的情真意切,我发现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尽管他没有完全打动我,但是他已经首先感动了他自己。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意思恶语相向了,于是我轻声说:“好,我会好好考虑的,请给我时间。我要休息一会儿了,请你回去吧。”
王军点点头,作势要离开。我打开房门,刚进去,王军涎着脸像影子一样跟了进来。
我慌了神,一边往外推他,一边口不择言地叫骂:“你给我滚出去,你个×养的。”
王军被我冲口而出的粗话骂愣了,很伤心的样子,垂头丧气的说:“戴倩,我明白了你心里有多么讨厌我了。”说罢,扭头走了出去,没忘了轻轻地给我带上门。我看见他的眼睛里装满了亮晶晶的东西。
我愣愣地站在门厅里好一会儿,心想一定找个机会,向他道歉,不管他接受不接受。
走进卧室,更让我吃惊的是**没有了李一的踪影。我找遍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李一的影子。我想一定是李一见我迟迟不给他买衣服,没办法求助了戴娴,戴娴来把他接走了。我急得要哭了,心里懊悔得要命,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给他早早地买好衣服,打发他高高兴兴离开。而现在他这样走了,他会记恨我的,不用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将会拉得更远。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卧室,一屁股坐到**,嘴里不停念叨着李一的名字,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忽然,我听见床下有嗤嗤的笑声,接着李一从床下钻了出来。看到他身上裹着床单,不伦不类的样子,我慌忙擦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了。
李一着急着问:“给我买的衣服呢?快点拿来让我穿上。要不一会儿再闯进个人来,我还要钻一次床底。”
我忍住笑,说:“没买。”
李一有些沉不住气了,满面狐疑地望着我,说:“靠!怎么搞得?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买?”
“不是,我都挑好了,可是王军打电话说在门口等我,我能拿着一堆男装回来吗?你让我怎么向他解释?”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样啊。下午你再去给我买吧。”李一相信了我的话。
“不用等下午,我这就去。”那时候我已经略有察觉,李一在刻意迁就我,因为他有求于我才委曲求全。我朦胧意识到这样留住他也只得到些虚情假意,这一想法令我感到索然无味,因此我决定马上行动。
买衣服没有花费很多时间,我直奔有我中意的衣服的柜台,半个小时后就满载而归。李一穿上衣服后,我忍不住从他的身后抱住他的腰。我有预感,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亲近了。我说:“对不起!”
李一回过身,回应我的拥抱。他柔声说:“我不怪你。说实在话,刚开始我恨你,但是后来我过得很快乐,真的,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美妙。”
“你还会来找我吗?”我想那个时候,不仅是我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我的脸上以及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写满了期待。
“我不知道。”李一茫然的回答,仿佛梦呓一样。
我无语。我知道不能逼迫他,他的心里也充满了矛盾,值得我欣慰的是,我知道了我在他的心里有一定的位置。
他说要走的时候,我说不出挽留的话。是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即使有多么充足的理由也留不住他,何况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我眼巴巴得看着他走出房门。他在关门前,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他走后我才拼命后悔,应该问问他我们还能不能见面。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能或者不能。我想我应该有志气一些,像这样我觉得自己有点儿贱,不是有点儿,而是太贱了。如果他回答不能,我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结束这场无望的爱情。
他走后不久,我也逃离了这所房子,这个房间里充斥着太多他的气息,让我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捕捉到。我无法集中精神想他以外的任何事情。他的气息对我来说是致命的腐蚀剂,已经将我腐蚀得千疮百孔。
似乎这段时间我总在逃跑,像一个被通缉的逃犯,几天前逃离温暖的家,现在又逃离这所记录着我的幸福和不幸的房子。学校我暂时不想去,我恳求自己给自己一些时间,修补自己破败不堪的心。
我在一个网吧里泡了一整天,聊天、打游戏、听歌。王军已经归还了我的QQ,但我登陆了一会儿后就下线了,因为上面有代表李一的头像。我用红粉骷髅的昵称登陆了心有千结聊天室,这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聊天室,聊天的人大多数都住在这个城市。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聊天,我一言不发。
聊天室里都是那样大同小异,互相问候,说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有机智的幽默,也有愚蠢的笑话,有文质彬彬的感言,也有不堪入目的粗口。在聊天室里的人可以扮演任何形象,唯独不会扮演真正的自己。
后来有一个昵称叫爱情杀手的人和我搭讪,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他,有时候半天才回复他一句话。后来他问我是不是很忙,和许多人在聊。我说不忙,只和他一个人聊。
他忽然问我要不要一夜情,此时耳机里正传出郑智化呜咽似的歌声:“……在呜咽的巷道寻也寻不回你初次的泪水,就把灵魂装入空虚的口袋走向另一个陌生……”
我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说,可以,但是我喜欢帅哥。
他说他很帅的,绝对是优质帅哥,如假包换。
我问他假了怎么个换法。
他说因为根本就没有换的可能,他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
我说我很丑的,你肯要吗?
他就说我在骗他,没有人承认自己丑,自己说自己丑的人,往往是很漂亮的;说自己漂亮的人,却往往是丑陋的。
我说我是个例外。
他说就算是这样,冲着我的真诚,他也很想见见我。
我说怎么见。
他说他会在人民广场的美人鱼雕塑下等我,不见不散。
我说不见不散,心里说你见鬼去吧。
出了网吧,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可去。小区我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好奇心这时候开始作祟,驱使我向人民广场走去,于是就想远远地看看这个爱情杀手是什么样的人,配不配爱情杀手的称号。
这是傍晚吃晚饭的时间,天刚擦黑,广场上没有几个人。我装作欣赏花坛里盛开的各种花朵,慢慢地向美人鱼雕像靠近。我不知道女间谍在采取行动时是不是也像我此刻的心情,充满了刺激、紧张和兴奋。已经能够远远地看见美人鱼雕像了,隐约有一个男子在左顾右盼,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他的面貌,不过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形象不错的男子。
于是我眼睛看着花坛,继续向美人鱼雕像靠近。离雕塑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我再次望过去,他的目光恰巧正落在我身上。我差点儿惊叫起来,他竟是我们的辅导员陈鹏老师。我不由得埋怨自己不该靠得太近,现在陈鹏已经发现我了,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主动打招呼:“陈老师,你好!”
“戴倩,你不是回家了吗?”陈鹏疑惑地问。
“今天下午刚回来。路过广场看见这里的花开得很好,就过来看看。”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撒谎道。
“哦,我在这里等个朋友。”陈鹏没等我问就解释他在这儿的原因。
我心想你不是等朋友,而是等一夜情吧。于是我说:“陈老师再见,我回去了。”
不想陈鹏邀请我说:“咱们一块回学校吧。”
我诧异地问:“你不等你的朋友了?”
“噢,刚才我的朋友打电话说有事不来了,我正想离开,你从那边过来,我看着像你,就站在这里等着看个究竟,竟然果真是你。”他如此解释。
汗,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我,幸亏现在我背对着他,要不他一定会看出我掩饰不住的惊慌。我随口应付道:“噢,真巧!”
陈鹏打着哈哈说:“是很巧,今天算你走运,我请你吃饭去。”
我慌忙推辞,说:“那怎么好意思?陈老师还是回去陪我师娘吃饭吧。”
“我和你嫂子说好了不回去吃,估计现在他们也吃完了。我也不是特意请你,就算你陪我好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饭店吃饭,活像大傻帽,没意思。那边有家烧烤店不错,走,咱们烧烤去。”
陈鹏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反正我也该吃饭了,所以就跟着他去。但是心里有鬼,总是忐忑不安的,猜测他总不至于怀疑我就是红粉骷髅吧。陈老师好像很随意却别有用心地问:“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
“十多个小时。”
“几点钟下的车?”
“刚下,打的回学校,路过这里,看这里的花开得漂亮,就下来走走。”我这样说,无非是释放烟雾弹,制造假象,让他不要把我和红粉骷髅联系在一起。
“大老远的,连件行李也不带,你也真够潇洒的。”陈鹏继续旁敲侧击。
“家里有急事,来去匆匆,所以什么也没带,省的累赘。”我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他要这样一直问下去,我非露馅不可。
“什么事这么急?”陈老师又问,不过他又很大度地说:“如果不方便说,你就别说,我不习惯窥探别人的隐私。”
他这样说,却阴险得厉害,我非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要不倒像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于是急中生智,说:“我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所以我回去看看。”
我正在为我的机智叫好,陈鹏爆发出爽朗的笑声,说:“真是件喜事,你爸和你妈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是呀,特别是我爸,高兴坏了,请客的时候差点儿把全城的人都请了去。”我一心一意的把慌撒下去,全没有感觉出哪儿有不妥。最起码我说了一半真话,我爸爸的确是老年得子,只不过他的儿子是那个妖精生的。
“好,今天晚上,我们就为你的小弟弟干杯。”陈老师笑着说,他的笑容有些暧昧。
我暗自庆幸陈鹏相信了我的话,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就放松了。在烧烤店里,陈鹏要了个包间,说是在大厅里吃,容易碰到熟人,打招呼什么的怪麻烦。
落座后陈鹏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说:“随便。只要是吃的东西,我什么都可以。”
陈鹏笑道:“怎么和我一个脾性,我也是,天上飞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