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都四个多月没见了，夏总监……哦，不，现在是夏经理了，夏经理依旧是越活越漂亮。”张总说着客套话。
尽管夏瑾言的宣传册都送到他手边了，也还是没碰。
夏瑾言脸上笑容明媚，心里却有些着急，干脆，她直接挑明了。
“张总，我想和您谈笔生意，我现在在天悦化妆品公司就职，是忘川的品牌经理，我们有几套产品，非常适合美容院，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价格上我肯定会给张总你最高优待。”
“忘川，是个好牌子。”张总这才婆娑了两下那宣传册，但依旧没有打开。
夏瑾言心里着急啊，葱白的手指轻动，将宣传册翻开。
“谢谢张总的赞美，作为忘川的品牌经理，我深感荣幸，张总，您看看，这上边的产品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有详细的功效介绍，包括忘川现在的代言人和过去的代言人介绍，也都有，都是娱乐娱乐圈的大流量艺人，即使作品不出圈，但也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天悦对忘川非常重视，自身产品研发，质量把控，用料安全，至今没有出过任何一起事故。”
夏瑾言一边说，一遍观察张总的表情，虽然张总跟随她的话，一直在不停的点头，但明显的心不在焉。
“张总，这宣传册上的价格，是我们忘川官方旗舰店和线下专柜的价格，如果忘川有幸能进入绝代佳人美容会所，我愿意给出七点五折的供货价，并且我们忘川会专门为绝代佳人打造一批周边小样做特工，当然，费用完全由我们忘川来承担。”
张总忍不住咋舌，但他却是推推手，把宣传册挪开了。
“夏经理，你我也是熟人，我不瞒你，这生意，我不打算做。”
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真被张总宣判，夏瑾言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不过她刚才改主意张口报价七点五折，就是为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生意嘛，讨价还价，万一有了呢？
“张总，您要是觉得七点五折的供货价不行，那我们再商量商量，七折，怎么样？这已经是忘川省代理的拿货价了。”
夏瑾言本来还想说美容技师的抽成她愿意比别家高一个百分点，但话到嘴边，夏瑾言立刻就咽下去了，这不是明摆着挤兑别家的货嘛，美容院推的货种类很多，品牌各种各样，有不少主推品牌不是因为效果拔群，而是因为折扣高，作为老板，张总自然是希望优惠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不是他的员工们身上。
老板与员工，可不是什么利益统一体。
但张总笑了笑，依旧摇头，“夏经理，你这不是跟我见外嘛，都说了咱们是熟人，我说了不做这单生意，意思是不论你给出什么样的价格，我都不做。”
“张总，您这……是绝代佳人与其他品牌签了什么协议吗？”夏瑾言哪能就这样放弃机会？
如果绝代佳人的合作谈不成，为了对赌协议她真的就只能去找老师柳陈夏了。
而且没理由啊，想了想，夏瑾言似乎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开新渠道，和维护旧渠道不一样，绝代佳人虽然与忘川相互匹配，但是忘川在绝代佳人能卖成什么样完全是一个未知数，位置的情况下让张总进货，相当于让他掏钱打仗，而忘川坐享其成。
“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张总，我可以给您先供货，忘川在绝代佳人卖货，您不用预付给我货款，绝代佳人享受销售额的15%抽成，您看怎么样？”
毕竟是不支付资金的商业行为，15%的销售抽成是真的不低。
当初帮春水寒带尾货的愿风裁尘现在在一个叫后声传媒的机构力捧下，已经进军一线主播了，但愿风裁尘的美妆销售抽成也不过是8%。
张总看着夏瑾言，一脸你没懂我意思的表情。
“夏经理，你还记得你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清光传媒吗？”张总话音刚落，秘书就敲门走进，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被她微笑着送到夏瑾言面前，可夏瑾言哪有心情关心这个？
“张总，你跟我之间合作过六次，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当初也是被人陷害啊。”夏瑾言笑着说，嘴里却是发苦。
生意场上谈人品，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张总点点头。“我当然信得过夏经理你的人品，否则绝代佳人后续的广告合作也不会继续交给清光传媒，可是别人未必信得过啊，你因为专卖商业机密被开除，清光传媒没有具体证据，你老师柳陈夏也直接用行业地位胁迫，让清光不准往外说，可是夏经理，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业内其实都听说了这件事，只是大家都没有明着宣之于口罢了。”
夏瑾言静静坐在那，嘴巴张开几次，她却都说不出话来，直觉告诉她，张总还有话没说。
果然，张总继续道：“你被开除后去了天悦，其实我想过要不要把你挖到我公司来，你给绝代佳人做广告的时候，绝代佳人的财报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可是我害怕，美容美妆这两个看似剥离的行业其实是一体的，我把你挖到我这来，很可能就会引来别人怀疑，我是不是就是向你购买商业机密的人？”
“我不生产化妆品，可我卖啊，而且卖好几个牌子。”
张总拍了拍手。
“其实，你从清光离职都三个多月了，行业内对你的怀疑也早都打消了，但是麻烦就麻烦在，你现在是忘川的品牌经理，忘川618那广告做的简直是行业笑话，说是行业丑闻都不为过，这件事看上去只是衬托了夏经理你的能力，可是夏经理你想过吗？这垃圾营销是你闺蜜齐元霜的策划，你，天悦，忘川，清光传媒，又产生了关系。”
“谢谢张总你跟我掏心掏肺说这些。”夏瑾言尽可能继续保持微笑，唯有紧攥着A字裙裙边的双手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虽然张总一再辩解，但实际上，还是担心她夏瑾言是个倒卖商业机密的间谍。
“今天叨扰张总了，改天我请张总喝茶，买卖不成仁义在，过去在清光，也是多受您照顾的。”都走到这份上了，多说无益，夏瑾言起身，和张总握握手，把宣传册收起，也没拿张总给她的回礼。
虽然脚下不是踉踉跄跄，但夏瑾言也没好到哪去，刚出绝代佳人总部的大门，热浪吹袭在夏瑾言身上，她就脚下一软，坐到了门边的石台上。
清光是她引以为傲的资历，也是她的痛，本来以为是阵痛，看样子这个痛要继续陪着她了。
门口人来人往，天气太热，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根本没人注意一个坐在石台上的女人。
过了十分钟，夏瑾言才起身，乘地铁回公司，两小时的路程，夏瑾言一直站着，高跟鞋挤得脚下生疼，可心里的悲伤却让她麻木。
而刚出地铁，一大束玫瑰花就拦在夏瑾言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夏瑾言心不在焉，也没看送花的是谁，绕路走开，可刚走两步，就觉得手腕被人拉住，猛地一带，带回到一个怀抱里。
“瑾言……”
声音熟悉又陌生，夏瑾言猛地抬头，赫然对上了一双激动的褐色眼眸。
“苏明？你怎么在这！”夏瑾言一个激灵，本能的立刻将苏明推开。
苏明看着自己瞬间空落落的怀抱，激动的心瞬间被浇了一瓢冷水，但看着许久未见的夏瑾言，苏明脸上的笑容格外真切，依旧是一身高档西服，衬得苏明更加俊逸。
“瑾言，我知道了，你和宋泽琛根本没恋爱。”苏明感觉的到自己心里小鹿乱撞，当初舞会，看着宋泽琛和夏瑾言翩翩起舞，他的心都碎了。
但他让人查过，夏瑾言和宋泽琛不仅没有恋爱关系，齐元霜跟他说夏瑾言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也是假的。
她依旧是他心里最美的那个姑娘。
夏瑾言整理了一下鬓角，对苏明的话不知所云。
“苏明，天悦的恋爱关系如果公开，我是要离开公司的。”夏瑾言话说的模棱两可，但听上去很像承认自己与宋泽琛是一对。
苏明笑的明媚，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精美的邀请函。“瑾言，你不用说这样的话糊弄我，你的过去，我都查过了，甚至连你和天悦对赌，现在在找美容会所谈生意我也知道，我代表出云国际旗下花想容连锁会馆，邀请你参加明晚的签约仪式，出云国际与忘川签订单，你是我的爱人，我会帮你踏平前路所有障碍。”
“……”夏瑾言站在那，一动不动，苏明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可夏瑾言真希望自己没听过，除了触目惊心，夏瑾言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苏明举着邀请函举了半天，见夏瑾言没反应，脸上有些尴尬。“瑾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开心了？”
“苏明，我理解老师怜悯我的心，我确实是个可悲得人，可你是用什么心情对待我的，你说我是你的爱人？那你是用一种平等的思想来看我的吗？找人查我的过去，你当我是什么了？”
夏瑾言冷冷的看着苏明，苏明曾经对她的好她都记着，可是找人调查她，这是出于平等爱恋关系能做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