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言呵呵两声，苏明年纪轻，果然不能当成特别正经的生意人来谈。
“苏总，如果再你把个人私情带到合作里，那我还是老态度，咱们没得谈。”
“好好好，我正经谈，你要是觉得我提出的价格没法接受，那咱们俩也来对赌协议，实体经济成本比网络电商高太多，你开的价格在绝代佳人或许能成交，可绝代佳人的店面都是张总自己的房产，房租的开销有多大，夏经理，你懂得。”
夏瑾言忍不住凝眉，确实，房租是实体经济过不去的坎。
可她的对赌协议是纯利润的提升，按照苏明提出的供货价格，花想容得走多少货，她才能完成对赌啊。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夏瑾言朝苏明勾勾手指，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苏总，我不干杀鸡取卵的事。”
“我和你签对赌协议没问题，可万一你完不成那我这不就成了一锤子买卖？”
“要不，你按照我给你的抽成点走货，先试着卖两个月，怎么样？”
“对赌协议是相互的，而且具体条款就事论事，你总得先让我见识一下花想容的实力吧，出云国际旗下不是所有产业都盈利，这点你母亲和我说过，没明说亏损是那几种产业，但绝对都是实体经济，既然是以正经身份谈生意，我总得做风险评估，避免损失吧。”
夏瑾言手指轮番坐在桌上，节奏清脆，每一下，都滴滴哒哒敲在苏明心里。
苏明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邃。“夏经理，你这盘算打的是真响啊，说是避免风险，可花想容是有财报的，你稍微看看就知道花想容的盈利规模，按照你开出的价格合作，两个月内绝对能让你完成对赌协议，两个月后，即使是按照我提出的价格供货会引发天悦部分人的不满，但两个月后市场活力恢复，电商回归正轨，你又可以用网络营销促进销量弥补实体销售的空缺，那些人也不能说什么。”
“你可以把这当成深入了解我的契机，因为我就是这种喜欢打算盘的女人。”夏瑾言摊手。
苏明脸上的笑容有些难以维系，夏瑾言这是在告诉他，她其实很贪婪吗？
夏瑾言，就那么想毁掉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摆脱自己的追求？
按照夏瑾言开的价格进货，不是不可以，毕竟他原本就是打算帮夏瑾言读过难关的，但……
真的要让这场合作完全商业化吗？
苏明心里左右为难，但最终，他还是点了头。
“那我们的对赌协议不如就改成这样，如果两个月内，花想容帮你完成对赌协议，那第三个月开始，就按照我提出的价格供货，如果你没完成，那以后花想容都按照前两个月的价格进货，并且花想容与忘川的合作至少要进行十二个月，你看如何？”
夏瑾言抿抿嘴，这样其实也可以，反正她目的达到了。
“好，我这就叫法务部起草合同，苏总可以先回出云国际，合同出来后，我会让人去找你签约。”
“那我再追加一个条件，我要你亲自和我签，不用去公司了，直接去我家吧，正好我妈很久没见你了，你先与我妈是师徒，之后，我才认识你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影响你与我妈的关系。”
“好……合同出来后，我会亲自到宅邸去拜访。”夏瑾言答应的很干脆。
其实她想过很多，如果不是出于怜悯，柳陈夏凭什么要帮她一个山区来的野丫头逆天改命？
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过于自我，忘恩负义了。
送走苏明，夏瑾言到法务部说了一下合同内容，还特意提到了独家合作这条款，法务部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合作具体内容，告诉夏瑾言明天上午，完备的合同就能出炉。
夏瑾言道了一声谢，转头又去特助办公室。
吴念通知了她周明涛找她，虽然料想得到肯定没什么好事，甚至是无关紧要的事都不大可能，基本上就是周明涛扯皮，但夏瑾言还是去了。
周明涛找她麻烦是一回事，她眼里没有公司秩序，那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周明涛说了一堆没用的，话里话外打听夏瑾言和苏明的关系，夏瑾言回了句前同事，也大方承认了苏明是自己老是的儿子，其他的，夏瑾言直接当耳旁风略过。
反正她和周明涛是明着撕破脸皮，也没必要在做什么戏了。
周明涛看着夏瑾言坐在沙发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气鼓鼓的，直接硬邦邦道：
“夏经理，你能利用个人关系拓展公司销售渠道，我很高兴，出云国际是国内顶级传媒公司，同时在多个垂直领域都有非常高的建树，是不可多得的优质合作伙伴。”
“忘川与花想容签订合约，对天悦有很高的战略意义，你安排一下，促成安贞与花想容的合作，时间嘛，五天之内我要看到合同落地。”
安贞，林嘉轩现在唯二两个拿得出手的品牌之一，夏瑾言差点被周明涛这要求说笑了。
“周特助，真是可惜了，正因为这份合作是我利用个人关系拓展的，所以我与花想容的合约内容里有明确的独家协议，也就是除了忘川，花想容连锁会馆不会与天悦其他任何品牌合作，出云国际传媒是我老师白手起家创立，但她不是唯一的股东，更不要说出云国际传媒还是上市企业，公司运营要向股东与股民负责，这种走后门的事我老师也好，苏总也好，帮我做一次就够了，再多，是不行的。”
别的不说，她是有多蠢，会帮林嘉轩壮大势力。
夏瑾言心里直觉的林氏姐弟这人马找的和摇骰子似的，乔曼，多由能力的女人，若不是齐元霜的错误营销，春水寒的基本盘想赶超忘川最起码都要花上两年。
这周明涛，典型的脑子不好，跟下沉市场上淘的二手货一样。
偏偏，这周明涛还眼里闪过兴奋，好似抓到了她的把柄一样。
就见周明涛略带兴奋的怒喝道：“夏瑾言，是你老师不想与天悦合作呢，还是你从中作梗？身为天悦的员工，只顾自己私利，不顾公司大局，你……”
夏瑾言直接把他打断，本来想直接开怼，但是想着此刻欲擒故纵的顾和欢，夏瑾言脸上又换上了歉意。
“周特助，与花想容的合作是我求来的，我本身在这场合作里就处于一个很弱势的地位，安贞是一个优秀品牌，可我现在不好意思去跟花想容那边提再塞个品牌过去，要不，您联系联系他们？你是董事长特助，身份尊贵，你去谈合作，意义重大，我相信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为了让自己显得纠结，夏瑾言的手指不停的打圈。
周明涛眉头一皱，但很快就舒展开，让他去联系，好啊！
只要与花想容建立良好的合作，别说安贞，天悦所有品牌以后都能多一个销路。
那时，大林总的阵营就能更上一层楼。
他没去过美容院，但是合作的根本不过是利益分配，安贞档次虽然不如忘川，但是安贞的生产成本极低，那么在谈判时，就能有更多筹码。
见周明涛开始暗自思量，夏瑾言立刻起身。“周特助，你忙，我要和花想容确定一下第一批供货的数量和种类，以及联名款的设计问题，不打扰了。”
不等周明涛再开口，夏瑾言就离开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夏瑾言给苏明去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找一下周明涛的麻烦，让顾和欢欲擒故纵的计划演绎的更加生动。
苏明立刻就答应了。
还告诉夏瑾言，柳陈夏明晚在宅邸摆家宴。
家宴两字，苏明咬的很重，夏瑾言站在走廊里，心里更不是滋味，老师也发现她的想法了吗？
这家宴，是在变相安抚她吗？
第二天一早，夏瑾言从法务部拿到了新鲜出炉的合同，正准备联系几个画师设计忘川与花想容的联名款面膜包装，苏明的投诉电话就打到了天悦市场部。
而且是打给了陆正思。
陆正思放下电话，到十六楼与夏瑾言对视一眼，就立刻去董事长办公室找林庭越。
苏明的投诉非常简单，他与忘川签订的是独家合作，这是出于人情世故，也是出于双方共同利益的考量。
周明涛找花想容，想要更进一步的合作，也算是人之常情，可介绍的安贞是什么垃圾品牌？
公司与公司之间是有差距的，天悦不过是一个普通化妆品公司，连上市都做不到。
出云国际自身是A股公司，旗下多家子公司也都是上市企业。
这场合作本身就不是平等关系，周明涛得寸进尺的想促成安贞与花想容合作，是瞧不起花想容还是在作践出云国际？
再有下次，那忘川也可以滚了。
林庭越听到陆正思的转述，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听了林如萱的话，先让周明涛当董事长特助，他要让顾和欢来跟他服软。
可现在顾和欢没回来，周明涛倒是先惹出事来了，夏瑾言的对赌协议不论是用什么方式完成，最终受益的都是天悦，都是他。
所以林庭越并不介意夏瑾言通过私人关系谈合同。
可周明涛居然险些毁掉天悦即将到手的利益，他不能忍。
尤其是作为最直观的感受者，林庭越对周明涛工作能力上与顾和欢的差距感受深刻。
“陆经理，你去一趟人事部，通知大林总，顾和欢的辞职申请不予批准，人事部务必通知顾和欢二十四小时内到岗复工，另，周明涛调任财务部任执行副总监，即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