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华贵的客厅,皎白的月光透过冰冷的窗棂,窗棂的暗影下,一个男人趴伏在那,一动不动。

“老贺?”女人从走廊走过,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怎么在地上趴着,工作再忙也不能这般不注意身体。”她皱着眉头,向男人走去嘴里还在不住地说道,“虽说这次竞选确有几个强劲的对手,但凭你的阅历和经验加上在汶江多年的经营,你当选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一直未有回应,她忽地停止了声音,“奇怪?怎么一声不出?”她加紧几步凑近,抬手正欲将他摇醒,手中所触及的却是透骨的冰冷,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夜空。一朵阴云在不经意间,悄然,遮住了月光,似有人在暗夜微笑,树影轻摇,发出“飒飒”的声响,隐没在妇人惊恐的尖叫声中。

正文  离奇凶杀

女人的尖叫声惊得他险些从藏身的树上掉下去。凌沐风此刻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了,今天一定是风水不好。刚跑出餐厅,在人群中绕来绕去,也没能甩脱那些人,好不容易才终于与他们拉开了点距离,见到一棵尚算枝叶繁茂的树便爬了上去,权当趁着夜色赌赌运气,正屏息等着树下的人离开,隔壁的公寓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看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帮人可是警局的人,若是勘验起现场,自己在这门口的树上躲着,怕是迟早会暴露。

正心里想着,却见树下的人一聚头,好像商量着什么,而后就这样离开了。嗯?不进去看看吗?难道,他们不是警局的人?

不管这些,先离开这里。里面的人一定会报案,警局的人,迟早会到这里!他纵身跳了下来,习惯性地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这里,好像是自己昨天刚来过的地方,市长候选人贺骁的公寓…

怎么就会误打误撞地跑来了这里?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只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有一股力量将他一步一步地引向一个复杂的境地。

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他回过神,迅速隐入了旁边的密林。

不过片刻,警方拉起了警戒线,有人从公寓内抬出了一具男性的尸体,从白布的缝隙可以看到男人手上的戒指,与站在一边哭泣的女人的戒指是同样的款式,这个人是,贺骁!

—— —— ——

“回来了。”宋悦铭打开门,看着满脸疲惫的凌沐风,有些惊讶地将他让进了屋,“事情不顺利?”

“还好。”凌沐风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了悦铭便进了屋。“还有没有吃的?好饿啊。”

“真的没事?”

“没事。”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饿死了,快吃饭啦!”

“…菜在微波炉里热着,我去弄一下。”

他坐在饭桌前,脑中不断地拼接着一切。像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却又觉得有些不对,跟踪他的那批人像是故意将他逼到了贺家,却又像是对贺骁的死并无预料。他们跟踪自己的目的难道是委托里要求的那些资料。可他们为何要伪装成警局的人?这一切又同离云汐有怎样的关系?

极轻的碗筷声,他回了神,宋悦铭正将两幅碗筷摆好,端出了一直在微波炉里热着的菜。“想通了吗?”

“差了些许…”

默然地看着他又陷入了沉思,抄起桌上的筷子,用筷子的末端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的手劲极大,一下砸得凌沐风眼冒金星,吃痛地大叫,一脸气愤地看着宋悦铭。

“吃饭。”宋悦铭说道。

————几日后清晨————

一缕耀眼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细柳摇曳,舞姿婀娜,它们像是大地派来的守护神,守护着校园的一方净土。

凌沐风的身影隐在树后,枝叶投下的暗影恰到好处地将他的身形隐匿,细碎的刘海半遮着的浅棕眼眸,他的视线在人群中仔细地寻找着,等待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怎么还不来?”凌沐风躲在树后无聊得都想数蚂蚁了,江铭说,离云汐一般会在周二上午来上哲学大课这已经八点了,却还未见人来,八点十分便是上课时间,这是要迟到?

人群来来往往,转眼已经将近十点,已经快要休息了,他无聊地靠在树干上,歪着头,打起了瞌睡。

自那天出了事,他着实是安安稳稳地呆了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窝在家里沉思。看他那幅样子,宋悦铭索性请了假,也不打扰他,到点做饭,没事时就随意地翻翻书。没了这笔钱,也还是要走了…他打定了主意便溜溜地跑来了学校,美名其曰同江铭告个别,却在这大门口站了大半个上午。

已经半晌没有声音的小路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他懒懒地睁开迷蒙的双眼,那抹等待许久的身影终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淡然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冷漠,冰冷的眸中带着几分决绝的冰寒,她缓步走着,全无迟到的自觉。

提步跟上,在据她数米之外的位置,随着她走过一条条小径,却是与教学楼方向相反的路,她要去哪?正觉疑惑,前面人的脚步猛地顿住,回过头,冷漠的眸看向他“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嘻嘻。”他笑道,颊边的梨涡深陷,倒有几分耀眼。

“有什么事吗?”

“额…我是凌沐风。”…真是世间最蠢的开场白,他在心中暗道。

“哦。”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都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问她那份委托是不是你寄出的?这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做地下情报生意的身份?可什么都不问却又有太多想不通。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寄出那份委托,甚至她同昨夜的那些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还有什么事吗?”离云汐问道。

“…”

“那再见。”她转身欲走,他忽地道。

“你叫离云汐,曾是临床专业的学生,今年23岁,大我两届,三年前的5月3日突然失踪再无踪迹,学校向警方报案,结果…查无此人。”

“什么?”她诧异地回过头。

“离云汐,我可以帮你!”

“什么?”

“第一次见过你后,我调查了关于你的资料,从学生会,到外界新闻,还去问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超市的售货阿姨,所有有关于你的消息都消失了,好像戛然而止。这绝对是刻意处理留下的结果,而你现在不顾这费劲心力掩盖的一切,只身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她的表情有一瞬的惊诧,却依旧淡然地回过头,“你喜欢查,那是你的事。”语气冷淡,离开的背影也是分外决绝。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凌沐风无奈地扶额。

————又是深夜————

他仰躺在转椅上,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只觉心烦意乱。这里的人和事都让他疲惫,却又忍不住去好奇。

“想什么呢?”宋悦铭推门便看到他躺在转椅上,一副深思的表情。

“没什么。”他直起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来通报你个事,你上次去调查的时候,我找人跟了上次那批武器。是洺阳来的货,从歧城边界进入汶江,运到韩家。”

“韩家?汶江前任市长韩子奇?”

“是,他应该也在你这次调查的那九个人之中。”

“对…”他回道,“他是相比之下底子最干净的一个,也是这次调查结论最少的一个。据说他今年很有可能任市委书记一职。”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有些理不出头绪。贺骁被暗杀的事情尚找不出任何头绪,前任市长韩子奇又私自购买枪支,乱七八糟,搞不清楚都在筹备什么。

“吩咐下面生意先停一阵吧。”宋悦铭的眉头微微皱起。

“…本来,我是打算这单生意做完就解散了尘埃的…”悠长的一声叹息,有些烦躁地揉乱了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