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心里憋着一口气,可她现在没工夫跟他算。

她略显烦躁的甩开他手,冷静了几秒说,“陆厉川,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追上,毫不留情的摁在了身后的墙上。

“我问你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冷而凌厉。

姜北不想说话,有些不耐烦的抿了抿唇,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浮的焦躁。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说,“我去哪儿没必要跟你报告吧。”

“你知道我活着回来就行了。”

说完,看他隐忍不发的表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又讽刺道,“怎么,还是陆队长看见我回来了很失望。”

“想让我直接消失在外面,这样你能少些烦恼。”

“那不好意思,我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她说完,冷笑着拍拍手,针锋相对的样子有点像炸毛的猫。

浑身防备,又充满报复感?

两人僵持着。

陆厉川脸黑成了锅底。

他不知道用什么形容眼前这个女人。

明明他气的发抖,可看到她没心没肺又牙尖嘴利的模样,他被气笑了。

“你以为我是你,心眼小的像针。”

方志也忍不住争辩道,“姜北,川哥为了找你好几天都没合眼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话音落,姜北神色一怔。

她抿了抿唇,有些想象不到他在山里一遍一遍搜寻自己的样子。

又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好像被击中了一样,顷刻间软了下来。

犹豫几秒,姜北到底还是用力甩开面前男人的钳制,转身就走。

她现在不想理任何人,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可陆厉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她走。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他冷冷道。

“你他妈这几天去哪儿了。”

“人消失了不知道往培训中心打个电话是吗?”

撕扯间,姜北的脊背被他狠狠撞在墙上,撞的五脏六腑都出来了。

“操——”

她疼的龇牙咧嘴,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蜷缩着身子蹲了下去。

这时,方志等人才看到她一路走过来滴下的血迹。

一滴一滴,格外猩红。

方志吓了一跳,连陆厉川都猛一把松开了她。

“你身上怎么还在流血啊?”

姜北喘了口气,“什么是还在?”

“你之前见过我流血?”

“就是……”

方志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天晚上在山林里发现的血迹跟她说了一下。

姜北抿唇想几秒,才冷声道,“那应该不是我的。”

她的伤是走出山林以后才受的。

方志还想问什么,姜北疼的脸都白了。

吸了口气,她才忍着背部剧烈的疼痛咬牙道,“你们确定要在这儿接着问我问题?”

陆厉川钳着她的手彻底松开,眼底复杂的情绪翻涌转换,一时间冰冷的眉眼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想到这件事还可能另有隐情。

陆厉川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姜北抿了抿唇,疼的面色惨白,连嘴唇都咬破了。

没等她扶着墙站起来,陆厉川就上前一步,直接把她打横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

“你闭嘴。”

他余怒未消,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不容分说的警告和命令,紧绷着眉眼,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她就往医务室走。

姜北疼的反应都迟钝了。

可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又想起方志说的那句——

“为了找你,他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脊背颠的生疼,衣物摩擦着后背的伤,血还在流。

姜北忍着脊背的疼痛抬头看了他一眼。

几天没见,陆厉川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猩红疲惫,乌黑利落的短发也乱糟糟的,像好多天没洗头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这明明是她以前最讨厌的邋遢男人的样子。

可此时看着竟然觉得有点帅。

姜北抿了抿唇,隐忍的视线落在他紧绷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上,觉得自己身上的痛楚被分散了一点。

可想起不久前他在野训中恶劣又冷漠的态度,心里刚生出的那点柔软毫不犹豫的忍痛收了回去。

都被羞辱一次了,还不够吗。

再对他心软一次,那是傻,逼,才干的事儿。

姜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觉得可笑。

她扯了扯嘴角,疼的实在受不了,索性咬着牙闭上眼,靠在他怀里不吱声了。

陆厉川当然不知道,只是短短三分钟的路程,怀里的女人已经自行脑补了这么多。

医务室的医生还是上次那个,看到姜北惨白的脸,他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

“哦你不是上次打针过敏的那个姑娘吗。”

“我对你印象特别深。”

“这次又是怎么了?”医生问。

陆厉川挑眉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身上受了点伤。”

“具体让她自己跟你说。”

那语气,好像她是他的犯人一样。

姜北抬头扯了扯嘴角,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扶着桌子站好,转身看向医生,神色隐忍而痛苦。

她说,“也没什么,就是掉一个井里,下面的石头把背划伤了。”

医生奇怪,“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井里去?”

方志也觉得奇怪。

他们勘测的那几段路都没有看到过井盖啊。

何况这附近一片的山势干涸陡峭,途路难走,在这里挖一口井取水也要九九八十一难,谁会在这种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挖一口井?

可姜北已经无暇解释太多了。

她实在疼的受不了,直接劈头打断医生的话,问他,“你这儿有没有口服的镇痛药。”

“有。”

“那你倒是赶紧拿给我啊!”

“想看着我疼死在这儿那?”

……

医生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连忙起身去病床后面拿药。

陆厉川双手插兜靠在窗户上,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揉着太阳穴,英挺的眉眼在逆光里模糊不清。

可意外的。看到地上的小姑娘疼的小脸皱成一团,还不忘张牙舞爪的颐指气使时,他呼了口气,心里无名的愤怒开始渐渐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