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突破口后，赵易冲杨雨琪道：“让我去试试吧。”
“啊？可是我们还没有能够一击致命的证据，他昨天根本就没说什么，假装自己是甩手掌柜，非说根本就没有参与竞标的事儿。”杨雨琪还是不放心，“他都已经袭警了，目前还处于不想给自己再加罪的阶段呢。”
“是啊，但是我是谁啊？”赵易微微一笑。
“都这个时候了，咱就先别自夸业务能力了，行吗小坏蛋。”杨雨琪rua了一下她的头发，教育道。
赵易被逗乐了，解释道：“谁说这个了？我是说我外公不是有个公司吗，他也参与了这次的竞标。”
“你外公家和整件事情都没有关系，第一轮就被刷了，所以你才不需要避嫌呀。”杨雨琪一时没搞懂她的意思。
“一轮也够了，说不定我外公就发现了他们的猫腻，然后告诉我了呢？”赵易冲她眨眨眼，“刘丰昨天不肯承认，是笃定经侦没有招标违规的证据，但是，如果审讯的人是我，他的心理建设应该多少会崩一点儿吧？预审，关键就在于攻心。”
“对啊！”杨雨琪拍了拍脑袋，激动道，“好啊好啊，那你快去吧！去吧吉祥物！”
“……嗯呢，我去了。”
审讯室内，赵易与一位书记员坐在一起，静待着刘丰被带入。
经侦的人手不多，大家也似乎都对这次审讯不报什么希望，他们应当是笃定刘丰不大可能开口，都在外围做侦查工作呢，围观审讯的只有杨雨琪一人。
刘丰被带进来后，整个人看上去倒算冷静，但经过一整天担忧的折磨，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坐在椅子上活像一个被惊扰到的犬类，要是有双耳朵也铁定已经竖起来了。
赵易先是走流程似的问了他几个很无聊的问题，然后总算切入了正题：“一个多月前，成新集团就一项管理信息系统的建设工作向社会公开招标，琳风创投与寰宇国际协同参与了，而昨天你说不知道这件事情？”
刘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法应付地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此前主要负责财务管理，但是我和关子琳正在备孕，所以她呢便将一部分的管理工作也交给了我。但是呢，我并不熟悉企业管理工作，大学学的也不是这个，所以耗了很多功夫去适应，暂时做的都是宏观层面上的管理工作，哪来的空去盯着这些具体的项目呢？”
“那具体的项目都是由谁来经手呢？”赵易貌似不经意地问。
“当然是由项目经理和财务经理去联合处理，要不警官你去传训一下他们？”
赵易轻声一笑，接着他的话问道：“哦对，财务经理。几天前，贵公司被人举报了，是实名举报的,举报人正是你们公司财务部的一位成员。那么，请你猜一猜，他举报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神色一僵，刘丰的食指和拇指重重地彼此摩擦了一下，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财务人员和公司管理层有矛盾属于常事，他们有他们的行业标准，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我想，每家公司的财务人员在压力大的时候都会想要举报公司，而我们绝不是例外。”
“是啊，可是巧的是……他举报的内容正好与竞标有关。”
审讯的时候，监控系统是全程录像的，审讯人员不可以诱供，也不可以过分地诈。赵易有些心痒痒的，她初上一线，还不太习惯在约束下实操，但她很喜欢对自我约束力进行锻炼，这也是她最擅长的。
刘丰神色一凛，似是有被刺激到：“这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参与竞标。还有，我要等我的律师来了再同你们继续交流。”
“你妨碍公务、袭击警察，这些都是既定事实，在互联网3.0时代，你不会以为这些事情都不会被外人知道吧？早就传遍了。”赵易笑眯眯的，打击着他的心理防线，“至于你惯常合作的那位律师，他的职业道德还不如你的财务人员呢，早就不愿意为你服务了，我们正在为你安排其他的律师。”
“……”刘丰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好，既然你不承认参与过竞标，那我就同你聊一聊其他的事情。”赵易将手上的第一份资料拿开，换成了第二份，假装自己对这份资料并不熟悉，一边眯着眼睛翻阅一边放松着他的警惕。
“没关系，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我可以告诉你，今儿个大家都没有指望你能说出点儿什么，也根本没有人关注我们的审讯，他们都在外面忙着查你们呢。至于我，我是警校刚刚到任的老师，来这里就是练个手，有的是时间陪你瞎聊。”
见刘丰已经被气得开始咬嘴唇了，林宇曦又放松了审讯的力度，问起了同他不太相关的事情：“我们先聊聊那个……叫啥来着，哦，成新集团，你了解这家公司吗？“
“仅限于市场分析角度的了解。”刘丰似是轻出了一口气，人也稍稍放松了下来，“这家公司是国企，主要从事资本投资之类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也都做，也就是因为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所以他们的发展步调一直都非常缓慢。近几年，他们一直在寻求突破，这次招标的管理信息系统就是为了让企业内部管理向现代化发展。”
“哦，他们之前的招标活动也挺杂七杂八的吧，你有关注过吗？”
“这种大型企业的招标那可多了去了，不知道警官具体说的是？”刘丰非常谨慎，不愿意主动接雷。
“我们先来聊聊他们在2015年的那次招标吧，关于企业内部重修的招标。据群众反映，那次招标似乎泄露了几家公司的信息，因为最终中标的那家公司的标书明显是临时更改的，有几项建材的报价比市场均价低了太多，这很反常。”赵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