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想要避开这种可能，赵易灵机一动，建议道：“我带你去我的办公室吧，另外三位老师今天都在新校区，你乖乖坐着，我去给你打饭。”
陈唯对这种安排不是非常满意，但是，他好不容易才在赵易的面前刷了一波好感，总不好强求人家带自己去食堂吧？也只好接受了。
赵易给他带回来的是青椒肉丝和黄焖鸡盖饭，这两样都是陈唯在研究生阶段中最爱吃的菜，当然现在也很喜欢吃。
一边吃着饭，陈唯一边偷偷地瞥着正在查资料的赵易，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莫名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感。
他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有助感情的话，便见赵易突然接了个电话,担心又是关子钦之类的，便眼巴巴地一直盯着人家看。
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赵易直接将电话按成了免提，杨雨琪的声音从手机另一边传了过来。
“小易，你对催收公司有没有什么了解呀？他们是不是经常会使用暴力手段来催收？”
“这得取决于他们的性质了。”赵易想了想，没有直接询问此事是否和关家的寰宇国际有关，“如果是合法的催收公司，无非也就是通过电话轰炸、邮件轰炸、当面文明警告等方式来催收，但如果是涉足灰色产业的催收公司，使用暴力手段来恐吓欠债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这属于废话。”杨雨琪尚未说话，陈唯便顺口吐槽道，被赵易瞪了一眼后，他急忙正色道，“其实，雨琪啊，刑警对辖区内的灰色产业是基本了解的，反正肯定比你们经侦了解得多，你可以去问宋煜呀。”
“宋煜不是正忙着审问刘丰吗，还有对琳风创投进行刑事调查，目前，关注寰宇国际的还只有我们经侦，是顺着项目投标的资金链挖到他们的。”
“寰宇国际？关子琳家的？”赵易刚想说些什么，便瞧见陈唯突然定睛看向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吐槽些什么，便急忙别过了话头，“催收公司也是他家的吗？”
“应该是的，不过，具体内容我不方便跟你们透露，我想问的是——可能存在暴力的催收公司如果没有合法注册的话，潜在的暴力行为又还没有坐实，所以不能归刑侦或者治安支队管，我们经侦有办法查他们吗？”杨雨琪的声音听起来分外苦恼，这证明催收公司对他们而言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但他们却没有权限去查。
陈唯一时也有些懵。
其实，按照刑侦的路子，一旦坐实了违法行为，他们会直接实地去摸排那些公司，可目前似乎尚未坐实寰宇旗下催收公司的违法行为，因为这公司根本就没有注册，还在天上飘着呢。但是，经侦一般主抓犯罪嫌疑人的经济活动，他们的权限也就到这儿了，如果不能锁定可疑账目的源头或是违规行为的出处，他们是不能轻易查账的。
赵易又问：“你们已经发现了寰宇国际和某个账户有所往来对不对，又因不能确定那个账户和违规竞标资金有无关系，所以不能查看那个账户，因为它们在表面上不是公司账户而是私人账户。”
“对呀！”杨雨琪叹气。
“我倒是有个办法，但也不确定是否可行。”赵易思忖道。
她对面的陈唯和电话另一边的杨雨琪同时抬起了头，二人皆是一副期待中带着几分惊讶的样子。
赵易轻笑，解释道：“刘丰的审问似乎移交给刑侦了，你们经侦如果最近不是很忙的话，可以去银行查一查寰宇那边给这个账户打钱的影像记录，你们应该有查寰宇的权限了吧？然后，再看看负责人有没有在同一时段给寰宇旗下的其他账户打钱，如果说，他同时给旗下其他账户和这个账户打钱，至少可以钉死寰宇和这个账户的单向关系。如果，这个账户还给寰宇也打过钱，那他们就是双向关系，可以基本证明他们的合作关系了，经侦应该能申请全面排查这个所谓的私人账户了。”
陈唯和杨雨琪：……她路子挺野啊？
刑侦一向是从事到人，用违法或违规行为钉到嫌疑人；经侦则是从人到事，在钉死嫌疑人后排查他的经济活动，以此来确定其违法或违规行为。赵易的这波操作就很野了，她直接把对人和事的调查揉碎了并掺在了一起，来了一波互证，而且还没有超越权限，属实牛啊。
陈唯：可怕，我觉得她升三级应该用不了五六年。
杨雨琪觉得赵易的想法非常具有参考性，为了方便调查，当天下午便拉着隔壁刑侦支队的副队宋煜去了一趟银行。
此前，经侦已经查明了寰宇国际给那个疑似催收公司账号的打款方式，即通过城西好几家银行外的ATM机每日在每台上存五万元，一连跑了十多家银行才将款项全部打完，用的还是很难被查明来源的现金。
宋煜一听到这个鬼扯的存钱方式便察觉到了不对：“哟，这人一连跑了十几家银行都不愿意进银行柜台办业务，心里要是没鬼才怪了。”
“对，所以，我们还跟银行了解了他所存现金的主要特征。”狭小的监控室内只有他们两位，杨雨琪一边查监控视频，一边向他解释道，“他每次存的都是被打乱了序号的崭新现金，但是，十几次里存的现金拼起来后，基本都能连得起来，难怪会心虚呢。”
“他这属于脱裤子放屁、多次一举吧，这只要稍稍用心地查一查就都能查出来。”宋煜一边帮她看监控视频，一边将最重要的部分替她截了下来。
杨雨琪哈哈一笑：“正常人怎么能理解犯罪嫌疑人的思维呢？你知道吗，这人是寰宇国际的财务人员，担心脸被人认出来，每次在ATM上存钱时都会戴上一个黑色口罩，可他是个特征特别明显的地中海秃子，还不如拿黑色丝袜套上脑袋呢，我们那天都差点儿被他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