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看着宓笙,语气温和:“你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南极科考队那边的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浪漫,要面对很多困难和危险,我们综合考虑认为宋瑾瑜比你更适合。而且,我们也没有亏待你啊,你去国家乒乓球队做随队记者,照样可以跟着全世界转,工作比南极科考队轻松安全太多了,这可是多少人都想要的好位置啊。”
宓笙无法理解:“领导,我当然知道南极科考队的困难和危险,可是我喜欢,那是我的梦想啊。请您相信我,我可以做好这份工作的。”
她百般请求,可是没有任何作用,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总用“我是为你好”这种理由来干涉别人的决定呢?女性为什么就不能去追寻世界之大呢?为什么即使女性做得比别人好,也还是会因为性别失去竞争资格?
她也想拂袖而去,可生活不是偶像剧更不是爽文,为了进入中央电视台工作,她付出了太多,央视是每个媒体人心目中的梦想,这里有所有媒体人都梦寐以求的职业发展机会,她不想失去这里的工作,所以只能委委屈屈、勉勉强强去了乒乓球馆。之前的随队记者袁敏佳要离职了,她需要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接手她的工作,马上就是奥运会了,她不能掉链子。
宓笙不是一个热爱乒乓球的人,她对于乒乓球的理解,仅仅是大学体育课选了乒乓球,也不是因为喜欢,仅仅是因为选了乒乓球就可以在乒乓球馆内上课,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所以乒乓球队随队记者这份工作对于她属实陌生,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体育记者,现在她只能从头学起乒乓球相关知识。
在操场转了两圈,宓笙看到了顾珵,他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宓笙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恭喜你啊,顾珵,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谢谢。”顾珵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宓笙心内感慨,这就是竞技体育啊,有一个赢家就必然一个输家,她问顾珵:“紧张吗?”
要知道,顾珵可是刚刚加入国家队一队一年多,就获得了参加奥运单打的机会。
顾珵摇摇头:“一场一场往下打呗,没什么可紧张的。”
若是别人说不紧张,宓笙定然要笑他强撑装样,可若是顾珵说不紧张,宓笙倒是真的相信,顾珵的运动员生涯实在是过于跌宕起伏了,他是国家队出了名的刺头,才刚刚二十二岁,却已经是三进两出国家队了,他十六岁加入国家二队,刚刚半年就因为偷藏零食被退回省队了,十八岁回到二队,待了还没三个月,就因为私自外出又被退回省队,二十岁终于再次回到国家队,就直接进入了一队,二十一岁开始打公开赛,三个月就通过积分赛打到了世界前五。现在马上又要参加奥运会,而他其实还连亚洲级别的赛事都没参加过呢。说实话,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一直以来,宓笙都没机会也不好意思细问顾珵两次被退回省队的经历,今天正巧有空,她就问问:“顾珵,你之前两次回省队,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啊?真因为吃零食贪玩吗?能不能给我讲讲啊?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
“真是因为吃零食贪玩,第一次是我们几个朋友一起约好了先把零食放我宿舍,晚上一起去吃,结果被教练发现了,我说都是我自己的,他不相信,非让我交代都有谁和我一起,我死活没说,教练就让我去跑步,我跑了三万米都跑吐了也没说是谁,教练觉得我不服管教,就让我走人了。”顾珵挑挑眉,说得轻松。
“你还挺讲义气的嘛,那第二次呢?”宓笙越发好奇。
“第二次啊,就是第二天正好放假,我当时有个女朋友在省队,就想着前一天晚上干脆不回来了,这样能多几个小时假期,我想坐车去看她,结果被发现了,就又让我回去了。”顾珵冲宓笙笑了笑。
宓笙本想调侃他,却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有些失神。顾珵长了一张实在好看的脸,真正的剑眉星目,山根与眉骨较高,但衔接流畅,整张脸的线条都很凌厉,平常盯着别人看时,都会给人以压迫感,宓笙常常怀疑他打球瞪着对手的时候,心理素质不好的对手真的会被他吓到。而这般线条凌厉干净的一张脸上,偏生有一对杏眼,让他少年感十足,笑起来的时候像个还在念高中的篮球场上的少年。
第一次见到顾珵的时候,宓笙就很是羡慕嫉妒他的那张脸,立体度和流畅度都太完美了,尤其是高挺的鼻梁,宓笙一直很想让自己的鼻子变挺一些,她和顾珵的长相不一样,顾珵是十分立体凌厉有攻击性的一张脸,而宓笙则是很柔和的一张脸,立体度不高,但三庭五眼比例完美,骨相规整,线条流畅,一双桃花眼眼波脉脉。额头饱满,山根略下凹,与鼻梁衔接流畅。她或许不够第一眼抓人眼球的惊艳,五官线条偏柔和,没有夺目的大五官,但是仔细看完整张脸,你也找不到一点点不完美的地方,整张脸精致和谐,仿佛作画留白,饮酿微醺。
回过神来,她笑问顾珵:“勉强也算个浪漫爱情故事吧,那后来你那个女朋友呢?”
顾珵摊摊手:“分手啦,你知道的,运动员大多数时间都在封闭训练,没有空陪她。”
“也挺好的,安心备战奥运,爱情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宓笙开了个玩笑,她心想,这两次被退回的理由也挺有趣,很像顾珵会干出来的事情。
晚上,运动员们继续晚训,宓笙和袁敏佳坐在一旁看着。
宓笙没有想到的是,邓巍明也来了,她以为邓巍明遇到了这样大的打击,这两天应该都不会再出现在训练场了。
贺志远迎上去,他是顾珵的主管教练,但同时也是邓巍明多年的队友,是邓巍明的兄长,他看着当年一起在赛场上拼搏的兄弟一个个退场,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