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乒羽中心，已经是凌晨了，街上空无一人。
宓笙下了车，看着夜色笼罩下的乒羽中心。
她和宋瑾瑜绕着外面的围栏步行着，渐渐走到了顾珵宿舍那边。
突然，她看到围栏里面，有个人扒着围栏眼巴巴看着外面。
“阿珵？”宓笙很惊讶，小跑过去。
“阿笙？”顾珵身后藏在黑暗里的靳浩和蒋易川同时开口。
宓笙越发觉得奇怪：“你们怎么都在？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干嘛啊？”
蒋易川耸耸肩：“谁叫我是大冤种呢？阿珵大晚上不睡，非说想你，拽着我们上这看他做望妻石。”
“你知道我会来？”宓笙隔着栅栏看向顾珵。
顾珵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就是想着，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让你看不到我。”
宓笙低头笑了一下：“阿珵，你真好。”
“我爱你啊。”顾珵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从不吝啬表达自己**而真挚的爱意。
“咦。”靳浩怼了怼蒋易川，“咱俩真的是大冤种，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吃狗粮。”
他又看向宓笙那边，看到宓笙是和宋瑾瑜一起来的，他为了防止顾珵醋坛子打翻让自己今晚干脆睡不了觉，便帮顾珵问：“阿笙，你怎么和瑾瑜一起过来的？话剧这么晚才结束吗？”
“我们两家一起过春节来着，今天首演，他爸妈和我妈妈就都来北京了。”宓笙是回答靳浩的问题，但是却是看着顾珵说的。
靳浩也不介意，继续问：“怎么样？今晚演出顺利吗？”
“挺顺利的，我觉得很不错，而且今天亲朋好友都来了，上座率不错，就是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有这么多人来看我们的话剧。”宓笙有些惆怅。
“一定会有的，阿笙，你的剧本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剧本，要是有人不喜欢，那一定是他审美有问题。”顾珵觉得宓笙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姑娘，是最有才华的作者。
宓笙被顾珵如此笃定的语气逗笑：“希望吧，希望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盲目，觉得我好。”
见到了顾珵，宓笙才算觉得这个除夕夜圆满了，她催促顾珵他们：“明早还要训练呢，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靳浩搂上顾珵的肩膀：“看也看过了，是不是能睡觉了？不折腾我们两个倒霉蛋了？”
顾珵对自己队友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和宓笙道：“阿笙，那你也早点休息，赶紧回去吧，别冻坏了。”
蒋易川白了顾珵一眼：“就担心阿笙会不会冻坏，不见你关心一下我会不会冻坏。”
顾珵目送着宓笙走了，又和靳浩、蒋易川笑闹着回了宿舍。
春节过完，就是世乒赛团体赛了。
今年的世乒赛延续了国乒在世界杯团体赛的辉煌，顾珵、靳浩、代明辉、赵源和叶仲昀五人捧起斯韦思林杯的时候，也同样没有过于激动的情绪。
现在的国乒，势不可挡，老一辈有代明辉抗大旗，中坚力量还有靳浩好顾珵这样优秀的运动员，新生代还有叶仲昀和肖竣泽。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中国队的辉煌，并且都相信，这样的辉煌，一定可以延续到雅典奥运会上。
只是，稍显遗憾的是，雅典奥运会的单打赛场上，看不到顾珵的身影。
那年巴黎的风，终究没能吹到雅典。
而宓笙他们的剧团，运营也非常困难。
话剧本就是小众爱好，宓笙他们又没有知名的导演和编剧，唯二两个稍显出名的演员就是徐绎之和楚湄，但单单靠他们二人，是很难扛起一个剧团的。
这天，宓笙晚上去剧团帮忙，剧场里面，稀稀拉拉坐了三十几个人，上千人的剧场，只坐了几十个人，怎么看怎么心酸。
有演员提议不如今晚不演了，给观众退票让他们回去吧。
徐绎之很生气：“怎么能说不演就不演？哪怕只有一个观众，我也要把这场剧演下去，还得好好演、演完了。这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不辜负每一位观众。”
那名演员不服气：“那观众还没演员多，有什么演的必要啊，照咱们这个情形下去，关门大吉是迟早的事情。”
徐绎之刚想发火，就看到一向好脾气的楚湄拍了桌子，她厉声道：“哪怕我们明天关门散伙，今天晚上，你也得把这出剧演完。”
“行，演完就演完，我不过好心提醒一下，着三十个观众还不值得咱们辛苦这一遭，你们就这样说我。我不干了！”那演员就要撂挑子，“这破剧团我待够了，什么烂剧，还天天熬夜排练，我背那几句词改了能有十几遍。这么认真也不见大红大紫挣上钱啊？真当我为爱发电不成？”
“你可以不干，但是，今晚的话剧得演完。”宓笙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管你觉得我们剧本好不好，剧团有没有前途，我都希望你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好。”那演员闷闷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处理完后台的事情，宓笙在偌大的剧院里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
舞台上，徐绎之和楚湄还是一样卖力，即使只有三十几位观众，他们也拿出来了对待满座的认真程度。
演出过后，宓笙提前站在剧院门口，送走每一位观众，顺便问人家觉得话剧怎么样，哪里还有不足。
等徐绎之和楚湄卸完妆，宓笙就和他们一起去吃宵夜。
宵夜摊上，三人都有些沉默，气氛低迷。
宓笙喝了一口饮料，想了想，率先开口：“刚才那个演员说的话虽然气人，但他有一处没说错，再照这个上座率运营下去，咱们剧团迟早关门。”
“那怎么办呢？”楚湄不动运营，她只会演戏。
徐绎之也不懂这些。
宓笙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二人，觉得身上担子更重了：“我刚才问了每一位观众，大家都觉得我们的话剧很好，但是，也都说了，咱们没有什么知名度，优秀的成名的话剧和剧团太多了，我们不占什么优势的。让他们在一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剧团演出的新话剧和一个知名剧团演出的经典话剧选择，就比如咱们和国艺，他们肯定会选后者啊。”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才能提高知名度呢？”徐绎之头疼，他原以为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看来，是酒香也怕巷子深。
“广告我们也有投放，但是效果不好，而且烧钱。”楚湄向后捋着自己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