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做错了啊。”顾珵怔愣。

宋瑾瑜抿抿嘴,谁在爱情中还能永远理智不出错呢,“当初我太自信了,我以为十八岁时候爱的人,那么用力那么真心爱过的人,就是彼此一生最爱的人,即使离别也终有重逢。可惜,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顾珵,你才是阿笙最爱的人。我已经错过了,你不要再错过。”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们肯定不会失去的,也没有什么人是一定会等我们的。我们两个人,十二岁相识,分手的时候是二十二岁,十年的光阴啊,从两小无猜到两心相许,我以为年少的岁月和感情足以让我们抵抗所有,我以为我们就算有分离,但兜兜转转总会在一起。”宋瑾瑜起初并没有意识到,他在二十二岁时候做过的选择,让他错过了一生。

“所以我去了南极,我想啊,二十二岁的阿笙会因为我去了南极而和我分手,但是二十五岁或者二十八岁的阿笙就不会因为我去了南极而和我分手了,我以为等到了那个时候我还可以和阿笙重新在一起。但是很可惜,没有到二十八岁,甚至都没有到二十五岁,阿笙就已经转身去爱上新的人了。”宋瑾瑜用了好几年,才才发现事情慢慢变得不受他控制。

“我以为阿笙爱上新的人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是彼此十八岁的时候就喜欢的人啊,那样单纯青涩的感情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们不是因为不爱了而分手的,阿笙有多执着我知道,我想着她不会甘心的,南极和我都会是她的意难平,只要我还握得住南极,我就还握得住阿笙。”年轻的宋瑾瑜总是对感情格外有自信。

但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可是,你看看,顾珵,南极我给她了,但我们不再有可能了,她的意难平早就已经被时间和新的人治愈了。所以,顾珵,别觉得你和阿笙相识十年有什么坚不可摧的,这些时间说起来唬人,可是真的往前走也就往前走了,没有人会一直活在过去。”

顾珵听完宋瑾瑜的独白,问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顾珵,我已经错过了我最爱的人,我不希望你也错过。”宋瑾瑜起身,想要离开,走到门口,他握着门把手的手停了下来,他思考许久,重新转身,看着顾珵的身影,“因为她爱你,和你分开的她,太痛苦了,我不想她疼。”

“我原本以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一生中最青涩稚嫩却也最美好最难以忘怀的年纪,所以阿笙不会放手。但是我忘记了,那个年纪,也是一个她还输得起的年纪。”宋瑾瑜每每说起年少岁月,都很是怅惘,“相反,对于后来的你和阿笙,分离才是你们所有痛苦的开始。”

“分离之后,你们都仿佛丢失了一小部分的自己。那一部分的自己被对方带走,然后会在彼此的记忆里被时间的洪流掩埋。”宋瑾瑜明白,宓笙一生也难以忘怀顾珵,顾珵会替代南极,终成她的梦魇和遗憾,“所以,阿笙放得下我,但是放不下你。”

那时候的宋瑾瑜太年轻,总觉得一切事情尽在掌控,总觉得他是全世界最了解宓笙的人,除了他,宓笙不会爱上别人。

他那时候还他不知道这世上有失去,他不知道这世上有放手,他不知道这世上不仅有不想,还有不能。

见顾珵思考着自己的言语,许久不说话,宋瑾瑜突然开口问道:“顾珵,你知道阿笙对我而言是什么吗?”

顾珵摇摇头:“我不了解你的想法。但是对我而言,阿笙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是我贫瘠土地上的最后一朵玫瑰。”

“阿笙于我而言,是月亮,永远皎洁,永远明亮。”宋瑾瑜眼神中满含柔情,“但是,月球背后永远是有阴影的。我曾成功登月,见过月亮的明媚,也探过月亮的险峻。”

“这就是我同时也要告诉你的,阿笙是个很脆弱的姑娘,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如果你决定了要重新追回她,你就不可能永远只看到月亮的明媚。”宋瑾瑜不希望宓笙再次被顾珵伤害。

顾珵回头,看着宋瑾瑜,他们隔着一整个化妆间,目光交汇。

最终,顾珵很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再伤害她的。”

宋瑾瑜也点点头,这么多年了,他或许也该放手了。

宋瑾瑜走后,顾珵一直回味着他说的那些,他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也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么好的姑娘。

宓笙在南极又过了一个春节。

在科考站,娱乐活动不多,大家闲暇时间喜欢聚在一起看电视,乒乓球比赛是大家都喜欢的节目,因此,宓笙少数服从多数,也会陪着看一看乒乓球比赛。

但她不看顾珵的比赛,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何心理。

这天,大家又围在一起看比赛,是奥地利公开赛,一站积分赛。

正好是顾珵的比赛,和一员年轻的小将。

宓笙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电视屏幕里熟悉又陌生的那张脸,然后习惯性地逃离:“我想起还有篇稿子没写完,你们先看。”

她关上门,正要走,听到里面有人喊她:“阿笙,你懂这个,来看看,顾珵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啊。”

宓笙不知道顾珵出了什么事情,她深呼吸三下,推开门:“怎么了?”

“顾珵拼得好凶啊,对面那个选手经验、技术都不如他,但他还是招招搏杀,真是看不懂。”一名科考队员皱着眉头思索。

宓笙坐在角落,目光聚焦在比赛上。

镜头中,顾珵击球的动作一如既往地行云流水般漂亮,酣畅淋漓。

但是确实,顾珵的打法和状态让人看了心惊,不是状态不好,而是状态太好了。

“一场积分赛,一个实力远不如他的对手,不值得他用这样的打法,他明明有更多更温和的打法啊。”一人看着比赛很不解,“作为一名老将,保养自己也是至关重要的。”

另一名科考队员也发表着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一直搏杀呢?对付这种级别的对手,顾珵只需要摆正心态就可以了。”

宓笙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完,终于开口了:“他这不是搏杀,是搏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