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珵试探着问:“南极也有邮局吗?怎么寄来的啊?”
宓笙解释:“这是从高迪尔岛上寄来的,以前那里建造了一座英国的科考站,后来被弃用了,就改成了博物馆,博物馆里面有个邮局,可以寄明信片,盖南极邮戳。从那里寄出的明信片,会先到英国,然后再寄往世界各地,所以要等很久才能收到。”
“那你等了多久啊?”顾珵边问,边帮宓笙去一旁端了一碗热汤,“怕你饭会有点凉,就着热汤对胃好。”
“谢谢。”宓笙接过汤,“我一开始是不知道他寄了明信片的,估计是想留个惊喜,或者怕寄不到吧,毕竟路途太遥远了,每年都会有不少明信片丢失在路上。他寄的时间是十一月初,这都两个月了我才收到。”
十一月初,正好是科考队出发的日子,顾珵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宋瑾瑜寄的了。
他心里生气,走之前送项链,走了还寄明信片,真是讨厌。
“阿笙,方便给我看看吗?”顾珵问着,但又怕自己的要求唐突了,找补道,“不方便也没事,明信片还是很私人的东西,我就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宓笙把明信片递给顾珵。
这好普通的明信片不太一样,似乎是自己定做的那种明信片,上面印的不是什么好看的图片,而是几张照片。
其中又一张是科考队成员的合影,看起来像是老照片了,像素并不好,背后什么都没写,只是盖着一个南极的邮戳。
还有几张是星空的照片,不像是网图,背后写着“南极星辰,永不陨落”,顾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太喜欢这种阿笙好像和别人有秘密暗语的感觉。
最后一张,是两个穿着同一款校服的少男少女,男孩手里拿着篮球,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汗珠,女孩手中拿着瓶冰水,两个人站在落日余晖中,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顾珵看得出,这就是还在念高中的宋瑾瑜和宓笙,阿笙一直都这么漂亮啊,他忽视了宓笙旁边的男生,只顾着看宓笙。
这张明信片的背后写着,“祝我们已经十年的友谊,地久天长!”
顾珵点点头,友谊地久天长可以,但可不能是打着友谊的幌子的爱情。
他把明信片还给宓笙,“这好像是自己定制的那种明信片,真是用心。”
“确实用心,你看到啦,是宋瑾瑜寄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他是我十年的朋友了。”宓笙心情很美好,任何一个人都会为这般用心的礼物感动开心。
顾珵思索着半晌,选择了一个他以为比较安全的话题:“阿笙,那张老照片,是有你爸爸吗?”
“是。”宓笙情绪有点低落。
“是哪一个啊?”顾珵自顾自猜着,“是第一排左边数第三个吗?”
“对。”宓笙没想到顾珵看得还挺准。
顾珵得意:“你长得很像叔叔,叔叔好帅啊。”
“谢谢。”宓笙不想再聊这个,一直埋头吃饭。
顾珵感觉到她好像不太开心,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讨了嫌,也换了话题聊起队里有意思的事情。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北方冬天天黑得早,夜风萧瑟。
顾珵见宓笙又没戴围巾,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递给她。
“没事,不用了,谢谢。”宓笙缩了缩脖子,她是该记得戴围巾的。
顾珵不由她分说,就把围巾直接围在了她的脖子上,“你总忘记这个,冬天风很冷,不戴围巾风都吹进衣服里了,很容易感冒。”
“好吧,谢谢。”宓笙拢了拢围巾,很暖和,上面还带着顾珵的体温和皂角的清香。
晚上顾珵和靳浩还有比赛,宓笙一开始没有看他们的,她在一旁看邓巍明、赵源和蒋易川、迟鸿宇打。
蒋易川和迟鸿宇已经做过一段时间系统的双打训练了,配合得还不错。
但显然,邓巍明和赵源更好,那对年轻人依旧没能战胜他们的组合。
这边比赛结束得早,打了五局就结束了,四比一,邓巍明和赵源毫无意外地赢了比赛。
宓笙又到旁边场地看顾珵打球。
顾珵他们已经打了四局,二比二,这是第五局,战况很焦灼。
宓笙微微皱眉,不应该啊,顾珵和靳浩今晚的这对对手也是临时组的搭档,没有上面默契度上的优势,两个人单拆出来的单打能力也是远不如靳浩和顾珵的单打能力的。
但不知道怎么的,顾珵这局打着急了,脾气上来,一通瞎打,和靳浩也没有了配合。
在一旁观战的教练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对顾珵的不认同。
代明辉耸耸肩,和站在他身边的宓笙吐槽:“看,双打打得好了,是明哥和源儿那样一加一大于二的状态,打不好,就是顾珵这样,一整个一打三。”
自从这次开始做这样的专访,宓笙和代明辉聊了很多,两个人关系也越来越好。
一打三,这个形容很贴切。
正说着,顾珵回球的时候一个球就狠狠拍在了靳浩背上。
顾珵本身击球就是力量型选手,现在又心情急躁,手下力气越发大,宓笙站在场外都能感受到这个球的力度,估计靳浩背上今天晚上得青一块。
代明辉被成功逗笑,“痛击我方队友可还行?以后也不知道阿珵能不能配到合适的双打搭档,和他搭档挺惨啊,工伤风险很大。”
“其实我觉得顾珵和靳浩配也能不错,现在就是还没有培养出默契。”宓笙还挺希望靳浩和顾珵组双打的,本身感情就好,双打搭档战术默契都能培养,两个人关系合得来可是培养不了的。
“他俩?”代明辉摇摇头,“配不了。他俩现在可不是没有培养出默契,两个人天天和值班的教练斗智斗勇互相打掩护溜出去吃宵夜的时候,那默契你见了都得害怕,阿珵一抬脚,话都不用说,浩子就知道他是要翻墙,膝盖就顶上去给他当台阶使了。都这默契度了,打球还能因为战术不合场上怄气,就是确实不合适。”
“练习练习会好点吧?”宓笙询问。
代明辉思考着:“再过些年,两个人更成熟一些,或许就可以了。”
紧跟着,他又自嘲一句:“反正也不用着急,我都二十六七了不也还没有合适的双打搭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