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桐笑了，她拿过江迄时的笔记看了眼，装作不经意问：“那万一呢？”
江迄时任由她看，等她看完了，才拿过来，继续低头做笔记，淡声道：“我没有什么好不让人看的东西。”
后来，闻书桐才明白，自己当时会是这个反应，是因为她撞见了他们的世界。
正因为她偷窥到了他们，她才能在三人这微妙的关系中混得如鱼得水，并在姜姝离开的日子里，或多或少地，开始效仿姜姝的动作，神态，语气。
闻书桐知道自己在改变。
她讨厌姜姝。
但是每当她做出那熟悉的动作，歪头腆笑的模样，看着江迄时一刹那怔愣的瞳孔，她又感觉自己赢了。
他会喜欢上我的，直到潮退日落，夏风渐止，眼前的雾霭让他分不清自己。
只有他把我看出她，他就会喜欢上我的。
可是。
可是闻书桐已经不敢回忆下去了。
等到闻书桐再清醒过来时，是柯冬站在自己面前，叉着腰，喘着粗气在瞪她。
见她醒来，柯冬气笑了，“祖宗，终于醒了？”
闻书桐大脑空白了数秒，才勉强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衔接上，她哑着嗓子，开口第一句便问：“江迄时呢？”
“还惦记着人家呢？”柯冬千辛万苦把她送回家，却得到了这句话，他没好气，“人家饭没吃到一半就走了，说要回家陪他女朋友。”
“......”
闻书桐没有马上开口。
她垂着头，平日里的爽朗和热情在这一刻被浇得一干二净，露出脆弱的内脏和血肉。
柯冬看着看着，又有些于心不忍，坐在桌子上，想着劝一劝，“行了，别想了，这么多年也想够了......”
“柯冬，”闻书桐轻声打断，抬头看他，“我长得很差吗？”
差吗？
平心而论，闻书桐长相精致，许是大学时去动过的原因，她的五官没有哪一处不是精致的，拼凑还是打散都找不到任何毛病的。
柯冬依她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五官，诚实地摇头，“不啊，你长得.....”
“挺好看的。”最后，柯冬只能用这种万年不会错的词语赞扬。
“那他为什么就不喜欢呢？”
看得出来，闻书桐并不是想要这个答案，她再次垂了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就有些迷茫了。
为什么呢？
“明明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才是最久的，我才是最了解他的那一个，我知道他的所有事情，他的全部习惯......”
柯冬不忍：“书桐啊。”
闻书桐罔若未闻，道：“他甚至连皱一个眉，我都知道他在不满意什么，我明明才是最合适他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呢？”
“闻书桐！”
“......”
闻书桐缓缓抬头，目光涣散，“他曾经也是在乎过我的。”
柯冬残忍道：“那是因为他也把你当过朋友。”
“他以前经常关心我的。”
“他也经常关心我妈养的狗怎么样了。”
“......”
“他...”
“你这里所谓的了解，只不过是在姜姝离开的基础上，才能知道的。”柯冬看着她，目光似带着怜悯，“你看到的江迄时，是姜姝造成的江迄时，不是真正的江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