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从进教堂的第一步就发现了他，懒散的背影瞬间僵成木头板板，任由绾之初带着自己左拐右拐，坐到了观众席最中心的位置。
起初江迄时还只是坐在领导席位上和南大领导交谈，到了后面，人实在是太多了，领导只能上讲台拿着话筒主持秩序。
出于礼仪，领导站着，江迄时自然不可能坐着，站在讲台之下，背着手，面上仿佛是画上去的笑意，镜片下的眸子兴致淡淡地扫着偌大的教堂——
然后像是看到什么般，视线一顿，接着，面上笑意更显。
“我靠。”
绾之初下意识爆了口，转头看向一旁不知什么时候低下头的姜姝，“他他他、他刚刚是不是看到我们这边来了？”
姜姝：“不知道。”
绾之初：“他、他还有点...有点眼熟啊？”
“......”
能不眼熟吗。
不就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个有女朋友的餐厅帅哥吗......
姜姝低着头，假装沉迷手机，赞同地点头。
绾之初：“他原来这么牛逼啊？那天他和他女朋友吃饭，吃到一半人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可怜他女朋友一个人吃完了一顿。我还是跟她同时走出那餐厅的呢。”
姜姝微愣：“他没吃完就走了？”
绾之初：“是啊，我还看见他女朋友拽他衣袖，我都能想象得到，他女朋友哭着说‘亲爱的！不要走！陪我吃完这最后一顿吧！’的样子了，那种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来吃散伙饭的。”
姜姝心里有些酸涩。
绾之初跟她八卦完，视线又落在了讲台下的男人身上，“不过他真的好帅啊...换我是那个美女，我死也不会让他走的，还能这么安然地吃饭。”
“......”
姜姝想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领导在上面喊：“既然你们都那么期待他的到来，那我就把舞台交给他了！欢迎江律师上台！”
掌声和欢呼声在这一刻直冲大堂的天花板，姜姝打字的手愈发不受控制地颤抖，终于在音响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姜姝心尖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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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21日 天气：阴
已经数不清，离开你多少个日子了。
我在美国的这些日子，尽管过得充实满足，心里总是感觉有些缺陷。但是我找不到是哪里缺失了东西。
直到我昨天梦见你。小姝。
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想你。
从你送我上飞机的那一刻，每一日每一秒，我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对你的思念。
真的好想你啊。
但是掰手指一算，又会发现，好像离回国的时间也不远了。
期待和你的再次见面。
Yours
Fu XI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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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姝，又在看你男朋友给你发的邮件啊？”
出于对美色的尊重，绾之初兴致勃勃地撑着下巴，听江迄时讲了十分钟的法条和法学基本知识，终于无聊了，将目光投向姜姝。
却看到她刚好点开了邮箱，凑上前去问。
姜姝眸子闪烁了下，映着手机屏幕的光，“嗯。”
“真好。”绾之初羡慕道，“你和你男朋友异国恋感情都这么好，因为倒时差不给你打国际电话，天天都给你发邮件写信。”
姜姝看完邮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般沉重，将邮件表示已读后，便没再回复他什么。
她勾着唇，对绾之初道：“你迟早也会遇见的，只不过还没有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前方有人道：“那么请中间观众席第五排左数第五个女生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全场安静。
姜姝的话语也不由得戛然而止。
她懵了下，感觉到周围人望过来的目光，慢半拍地抬头，正好对上江迄时戏谑的目光。
“......”
绾之初也懵了，回想江迄时的话，一个一个数过去：“我操，小姝，他在叫你！”
姜姝大脑彻底空白，愣愣地站起身。
心跳在这一刻跳动飞快，姜姝自己都没意识到腿没站直，“...嗯？”
江迄时和她对上目光，挑了下眉，“请这位同学，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没认真听讲被老师抓起来，几分尴尬又带着窘迫，姜姝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唔...可以再说一遍问题吗？”
周围的人听见，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姝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
“好，那我再重复一遍。”江迄时笑意更深，面上没有不耐，“假如小姜是一个名声很不好的人，她和自己的男朋友分了手，男朋友因爱生恨，在小姜放学回家的路上，拿刀对小姜造成了伤害，被周围的人称赞——那么以上所述，男朋友的这种行为，属于什么性质的犯罪？”
姜姝：“......故意伤害？”
江迄时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犯罪最主要的特征是危害社会的严重性，男朋友伤害了小姜，却被人人称赞，男朋友自己也说明了这是一种‘正义’的行为，你该如何判断？”
“......”
姜姝沉默了。
江迄时：“同学？”
脸拉下来几分，姜姝有些崩溃：“对不起老师，我没认真听课。”
一旁的绾之初已经不好意思地把脸藏了起来，生怕江迄时殃及鱼池，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噢，”江迄时拉长了声音，“那同学，既然你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认真听课呢？不听课，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姜姝的耳朵红到可以滴血了，只能低低地重复：“老师对不起...”
江迄时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我的课对你们这么没有魅力，还有同学来到这里占用资源又不肯好好听课。”
立刻有同学回应了：“江律师！你别听她的！那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不是学生！我们学生不背锅！！”
“是这样吗？”江迄时挑了下眉，又看向姜姝，“那这位老师，我更要好好照顾一下了。”
他手上拿着讲课用的卡纸，对着姜姝的方向挑了一下：“下课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