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是医生啊。”何晚泽耸肩,“他这人就这样,总觉得自己身强体壮,有点什么小病小痛的扛扛就过了。”

何晚泽把霍安之家的地址给了阮清浔,但有了地址归有了地址,直接前去还是有些冒昧的。

好在何晚泽看出她的犹豫,撇了撇嘴,“我今天跟人约了出去玩,你不去可没人照顾我哥。”

于是在何晚泽转身走之后,阮清浔给霍安之发了条消息。

阮清浔:【听说你生病了,何晚泽拜托我过去照顾你一下,方便吗?】

霍安之兴许是在补觉,并未回她,于是在下班之后阮清浔又发了一句。

【那我过去了哦。】

按照何晚泽给的地址到了霍安之的小区,这里算是个富人区,小区里的环境很是清幽,有个不小的草坪,上面一群狗狗在玩耍。

进电梯需要刷卡,阮清浔没有,等了一会儿一直没人来,于是便叹着气爬起了楼梯。

等爬到霍安之那层的时候已经喘的不行了,站到他家门口,兴许是馒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叫了两声之后开始在里面扒门。

阮清浔按了门铃,好一会儿没人回应,她开始皱着眉头担心霍安之不会是烧的昏过去了吧。

正当她有些焦急的打算跟何晚泽问大门的密码时,房门咔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馒头嗅到了她的味道,应当是认出了她,扒着她的小腿往上跳。

霍安之半阖着眼皮,看上去有些倦怠,身上穿着件纯黑的家居睡衣,发丝有些微微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似乎没料到来人会是她,霍安之稍稍的愣了那么两秒,正打算让开位置让她进去的时候就见阮清浔眉头拧的能够夹死蚊子,直接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这么烫不去医院,你是不打算要你这个聪明的脑子了是吗?”

她的指尖很凉,带了股淡淡的馨香,霍安之闭了闭眸子,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坐在沙发上,阮清浔伸手拉他,“先去医院。”

“不用。”霍安之摇了摇头,“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

见他强打着精神和自己说话,阮清浔直接道:“体温计呢?”

霍安之弯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个医疗箱来,打开拿出体温计测了一下。

三十八度七,已经降了一些了。

确定他吃了药之后阮清浔也没非要拽着他去医院,只是催他回房休息。

去厨房接了杯热水的功夫,阮清浔回来的时候便见霍安之已经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她倒是头一次见到霍安之这般不设防的模样,灯影打在面部,兴许是有些亮了,以至于他的眉心微微蹙着,看上去不太舒服。

阮清浔走到旁边把主灯关上,只留了餐桌那边的一个小灯。

馒头在她身后跟着,乖乖巧巧的歪头看她,阮清浔找了个小毛毯,给霍安之盖上,结果刚盖到霍安之身上馒头就想要去叼下来。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阮清浔把馒头抱在了怀里,压着声音道:“乖,别去吵他。”

阮清浔抱着馒头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坐了好一会儿,偶尔抬眼看一看霍安之的睡颜,半点不觉得无聊。

……

霍安之这一觉睡得属实是有些久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做了个梦,这次倒不是和某个撩人而不自知的女人有关的了,而是梦到了霍老太太。

霍老太太是个很温婉慈祥的人,当年霍安之的父亲出事之后,老太太从谓云回了霁市安置好一切,告诉霍安之日子还长,照常过。

梦里,霍安之回到了那个小阁楼,老太太给他煮了排骨莲藕汤,坐在床边给他讲谓云镇的风土人情。

他听的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老太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烧烤,递给他,“来两口?”

“……”

霍安之猛地睁开眼睛,鼻息间烧烤的香味却并未散开,可以说他完全是被诱人的烧烤味道给熏起来的。

客厅的灯光昏暗,他转头朝着味道传来的位置看去。

阳台的桌椅上,馒头坐在地上啃着磨牙的大骨头,何晚泽头上的那头紫毛已经染回了黑色,跟阮清浔两人吃着烧烤端着可乐正在碰杯。

抬手扶了扶额,打算起身的时候又看到了身上盖着的毛毯,赫然是馒头的所有物。

那边正跟何晚泽聊着事情的阮清浔不经意朝这边看一眼,刚好看到他起身,眼睛骤然一亮连忙放下可乐朝他这边走过来,“醒了,饿不饿?”

她很自然的走过来抬手碰了碰霍安之的额头,手上还带着可乐的凉意,很显然试不出来什么。

于是她把手在自己脸上捂了捂,随后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满意道:“好像退烧了。”

厨房里她熬了皮蛋瘦肉粥,一直用小火煨着。

霍安之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盛粥。

他伸手去接,被她躲过,在她把粥放到茶几上随后匆忙用被碗壁烫到的指腹捏耳垂的时候,霍安之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处的某根弦铮的一声断裂的声音。

他轻咳一声垂下眉眼不动声色地遮掩过去。

他的烧退了,阮清浔安了心,看他喝了一碗粥之后就打算离开,霍安之起身,“我送你。”

“别,我自己打车回去,你这烧刚退,还是在家休息吧。”

霍安之没说话,但却径直起身去了卧室换衣服,出来之后拿了车钥匙朝阮清浔招手,“走吧。”

半点看不出来这人刚刚烧到将近四十度的样子。

何晚泽叼着鸡翅在阳台门口盯着两人看,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你们这些情侣之间的小把戏我都不屑于拆穿几个字。

拒绝无效,阮清浔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觉得现在的霍安之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

正想开口问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两人走出去,阮清浔的话停留在唇齿间没来得及出口。

路上霍安之对她道了谢,言语之间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如往常一般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但到了她的小区,阮清浔下车之后,霍安之却迟迟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