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说，“这么说的都是别组的人。这些人就是有红眼病，一直嫉妒半山项目给了我们六组，之前就说我们资历不够，现在出了事他们都跟疯狗似的咬上来。”
北蓓心里想的就要更深一层。
这种流言恐怕不只是这些人自发要说的，如果还有人在带节奏针对她呢？
比如说艾琳？
北蓓走出茶水间，就直接去了艾琳的办公室。
刚好米朵开门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米朵看到她显然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调整好面部表情，朝她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要离开时却被北蓓叫住。
就在艾琳的办公室门口，北蓓就大咧咧缺心眼似的问米朵，“艾总给室内部的职员都发了通告，怎么就我没收到啊？”
米朵很有职业精神，主动替上司背了黑锅，“消息是我拿艾总的手机发的，大概是群发的时候忘记勾选了您，真是对不起啊。”
“原来是这样。”
北蓓点头表示理解，就在米朵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时，听到她说，“我还想向米小姐打听点事。”
米朵只好站着听她问：
“蒋薇失踪的事，警方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了？我看那条群发消息里说，接下来要重点调查六组成员，打算怎么调查呢？这是不是警方的意思？还有，在内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是不是要我们都先停了手头的工作？艾总本人是不是也要接受调查呢？”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十分尖锐，从艾琳办公室门口走过的人也都听见了，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关注着这边。米朵看出来北蓓是来砸场子的，回过头朝办公室内看了眼。
北蓓冷眼旁观，双手抱胸道：
“米小姐如果也不知道答案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向艾总预约个时间，我好当面问问她。”
她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终于传出艾琳的声音，“北主创，有话进来说。”
北蓓冷笑一下。
她就是故意站在艾琳办公室外喧嚣引起众人注意，不然就凭刚才米朵第一眼看到她时的表情，她今天怕是就要吃闭门羹了。
走进办公室，她看到艾琳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北主创无需这么咄咄逼人，对六组进行重点调查也是董事会的意思，你来为难我一个小小总监做什么？”
北蓓听后只觉得可笑。
“艾总现在连敢作敢当的品质都丧失了吗？”
“北蓓，你不用像吃了枪药似的，我提醒你一句，事已至此。”
说着，艾琳转过身看着她，神色很平静，仍然是之前优雅从容的模样，就好像和北蓓之间的不快从未发生。
“喻言已经出国了，现在HCA没人保你，你能不能保住主创职位，不是半山集团的小林总说几句话就能定下来的，要看董事会的意思。”
艾琳说完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轻笑，示意北蓓坐下。
北蓓看她好像要说什么似的，皱着眉坐在沙发上，她也就很自然地坐在北蓓对面。
“北主创，你是个聪明人，这种情况下你不该只想着与我赌气，也该为你自己的利益考虑不是吗？留在HCA，最多也就是做完半山项目，之后你还有什么前途？不如借此机会离开，我相信喻言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退路。”
艾琳像个知心大姐姐似的，语气温和地劝她：
“我和董事会沟通过，你这时候主动辞职，后续不会有任何麻烦，项目泄密的事也就算过去了。”
北蓓微笑道：
“谢谢艾总好心给我人生建议，但我的选择是不接受。”
她什么都没做错，不怕HCA调查她，倒是如果她接受艾琳的建议，那才会被所有人认为她是做贼心虚，因为心里有鬼才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辞职，到时候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艾琳听了并不感到意外，北蓓向来执着又很聪明，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年纪轻轻就挑起项目大梁。
抛开别的不谈，她是真的欣赏北蓓的才华和韧性，但很可惜，北蓓偏要做她的对手。
“北主创，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听到艾琳轻描淡写的这句话，北蓓嗤笑一声，身子朝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艾总，你也没必要说些有的没的。你就回答我在门外的那些问题。”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
艾琳优雅的笑容里染上冷酷味道，“你是六组主创，二次竞标期间的泄密事件，你负有主要责任。蒋薇的失踪，也和你的瞒而不报脱不了干系。”
看到北蓓神情愤怒，她不紧不慢地说，“是，有喻言为你作证，说瞒而不报的事是我指使的，可他说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再结合你们两位私下的关系，他的证词也不大可信。只要董事会不采纳他的证词，你又能怎么样？”
北蓓今天算是见识到，一个高智商的人无耻起来能有多可怕。
“艾总，你和董事会是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们现在是听你的话？”
闻言，艾琳轻轻笑了一下。
她站起来走到北蓓身前，然后俯下身用手指隔着一层衣服，按上北蓓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右手。
“北主创，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带着录音笔来的？”
北蓓任由艾琳按着自己的手，朝艾琳挑衅般勾起唇角。
“艾总的话莫非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我不可以录音？”
“你可以录音，但你也得提前征求我的同意吧？你现在的行为等于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
“现在艾总又很有法律意识了，你之前对警方撒谎也是犯法。”
“北主创，请你不要诬陷我。我这个人向来守法，对警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你要真的怀疑我请拿出证据来，别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儿科手段。”
说到最后，艾琳俨然嗤之以鼻，她直起身坐了回去，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斜睨着北蓓，营造出一种高姿态，好像她能全方位碾压北蓓的价值。
“HCA和我一样守法，绝不做触犯法律底线的事，即将开展的调查也都合规合理，至于具体流程，北主创就别问了。否则我就要将你今天的行为理解成，你是心里有鬼才故意来我办公室打探消息。”
艾琳把话说得滴水不漏，随即又叫来米朵，“你打内线电话请白主创到我办公室，让她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