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先生都发话了,安义也肆无忌惮了。

他本就对北蓓憎恶至极,要不是这个女孩横插一脚,他女儿也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再加上他和北父之间积攒多年的旧怨,他便卸下了伪君子的面具,开始做真小人。

“小北,你怎么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看安叔叔?不会是你爸爸对你说了什么吧?”

听到安义用这种语气提起父亲,北蓓真是强忍着才没骂他。

她不吭声,不是因为怕了他,只是因为她知道,和这种人说什么都没用。

对方都已经明摆着不要脸了,她还跟他讲什么道理?

她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值钱,不想做无用功。

“看你这副表情,一定是叔叔猜的这样了。你这个年纪,年轻气盛也是正常,但你也该有些分辨力,应该知道事情不是真像你爸爸说的那样,叔叔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是知法犯法的恶人。”

安义却不知闭嘴,还笑呵呵道:

“当年你爸爸被判刑,他如果不是真的有问题,法院会这么判?你可以不相信安叔叔,但总要相信法律吧?不过你爸爸不肯对你说实话,这也可以理解。他总不希望自己女儿知道他最见不得光的黑暗面,你说是不是?”

他恶心人的段位要比安倪高出很多,明明是在挖苦北蓓,却用长辈对晚辈好的口吻,大言不惭地说着颠倒黑白的话,这等于是揭开了北蓓心中的伤口,在上面撒盐不说,还要用力吐痰。

北蓓真是用上了毕生修养,才没有用优美动听的脏话骂他,只是冷笑道:

“安叔叔,受教了。”

安义倒是一愣。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北蓓一眼,心想她以前不是从不吃亏一定要回怼的人设吗,怎么现在这么能忍了?

电梯刚好在这时到了,北蓓后退一步,对孟南涛和安义做了个手势,“二位先请,我有东西落在了办公间,要回去取。”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进了电梯后,安义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孟南涛说,“她平时在公司里也是这个样子?”

孟南涛装糊涂,“什么样子?”

“这么沉得住气?”

“好像没有吧,她平时话还是挺多的。”

“哦,那就是我说中她的痛处,她心虚了,所以连回嘴都不敢。”

安义自己很满意这个解释,可心里也清楚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样,明白真正应该心虚的是谁,眼里染上阴翳。

“HCA就不该留着这样连家庭背景都有问题的人,你们的HR招人的时候没对她做背调?”

面对他的质问,孟南涛苦笑道:

“咱们这也不是事业单位,做背调也做不到她父母有没有案底上去啊,顶多是查她的履历有没有造假。”

安义绷着脸不说话,到了一楼时才压低声音道,“孟总,毕先生的意思你也是知道的,这个北蓓留着就是碍眼,你得想个办法快点把她弄走。”

孟南涛又是苦笑:

“不是我不想让她尽快走,主要是半山项目卡在签合同上,那边集团的小林总非要她来当主创,连什么只要我们换人,他们就终止合作的话都说了。我这时候急着把她换掉,那不就是和半山集团对上了吗?真要丢了几个亿的项目,董事会怕是也不会开心。”

安义早就听人说了半山集团小林总和北蓓关系匪浅,但他不相信,凭毕先生的手段没办法两全其美,真要被那个二世祖一句话就给威胁住了。

最主要的是,让北蓓这个惹事精早点消失,他也安心。

“几个亿的项目,还有让北蓓滚出HCA,我们都要。孟总,你在HCA当了这么久的执行副总,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至于连一个小屁·孩都摆不平。”

安义笑得温文儒雅,只是那双略长的眼里闪烁着老辣的精光,“HCA的总裁之位空缺也有段时间了,你要是能做好这件事,我会在毕先生面前提一嘴,也该给你升个职了,是不是?”

孟南涛瞬间动心,连忙道,“好,我一定不负董事会信任。”

另一边,北蓓独自坐地铁回了公寓。

她打开房门后就进了一楼卫生间洗手,出来时也没看见翁诗,家里反常的安静。

朝楼上喊了几遍翁诗的名字,不见有人回应,她觉得翁诗是临时加班没回来,便拿出手机在美团上给自己随便点了份外卖,然后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安义对她说的那些话。

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却自以为是能笑到最后的赢家,在她面前洋洋得意地嘲弄她和父亲。

北蓓忽然就下了决心。

她一定要想办法揭露当年的真相,还她父亲一个清白。

而她想要为父亲讨公道的最大阻碍,就是喻言他爸。

那位毕先生神通广大,她若是贸然出手一是极有可能在扑腾出浪花之前,就被对方压下热度;二是就算她真能把声势闹大,必然惹来报复,毕先生绝不会放过她和父母。

所以她必须要沉住气,要学会等待时机。

同时还有一种可能性令她分外担忧:

毕先生会不会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就先下手为强?

所以,她在保持沉默的同时,也必须要给自己和父母留出一条后路。

“北小姐。”

就在她沉思时,一道陌生的女声陡然响起,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蓦然抬头见到了一位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

对方的相貌成熟艳丽,身材凹凸有致,本该是极有味道风情万种的那种美人,但她的神情却过于冰冷,尤其是那锋利的眼角毫无温度地朝下看着北蓓时,简直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你是谁?你怎么进的我家?”

北蓓一边说,一边打算趁她不注意把手机藏到身后,那女人却对她冷冰冰地笑了一下。

“北小姐,你不用害怕我,我是来帮你的。”

大晚上的不知用什么手段潜进她的住处,说是要帮她?

北蓓心里绝不相信,却是装出半信半疑的样子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电子锁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