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喻少告诉我的。”
女人的语调就和她的面部表情一样平，结合现在的情境，很让北蓓瘆得慌。
“你认识喻言？”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觉得我是在骗你。”
北蓓见她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可怕的事，试探着道：
“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你真是他的朋友，为什么他没跟我提过你，你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忽然进我的住处。”
闻言，女人又是冷冷地笑了。
她的笑容和普通人的冷笑不同，不带任何敌意，或是嘲弄的意味，就像是仿真机器人努力模仿人类的微笑，却始终少了几分人气，让人觉得僵硬的感觉。
北蓓真是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笑？”
大概不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女人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倒是比之前多了些人味儿。
“不好意思北小姐，我吓到你了。”
说着，女人朝她微微鞠躬，北蓓真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真是喻少让我来的。他没提前对你提起我，是因为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不该这么快走到这一步。出国后，他的计划有变，我才唐突拜访。”
女人说话时的表情倒是很真诚，但北蓓还是不敢相信。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沉稳，即便人在国外，他告诉我今晚有朋友拜访也不过是发条微信的事。但我到现在都没收到他的微信。”
“喻少应该和你说过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人扬起嘴角，那笑意愈发冷冽，北蓓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被藏得极深的恨意。
“你想说，他父亲没收了他的手机？”
“没收手机？这么低级的手段，他父亲不会用。但我可以告诉你，喻少的手机通信已经被他父亲用黑客手段监视起来了，这也是他不方便在微信上告知你这件事的原因。”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北小姐，喻少有没有和你提过他的母亲？”
女人说着从挎在胳膊上的手包里取出一张照片，伸手递给北蓓。
北蓓警惕地接过看了一眼。
照片上，一个十分美貌金发蓝眼的年轻女人蹲下身搂着怀里的小男孩，两人看向镜头，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个小男孩黑发蓝眸，五官俊秀精致到令人惊叹的地步，完全是缩小版的喻言。
“这是喻少小时候和他母亲的合影。”
女人低声道，“他母亲的中文名是喻薇，蔷薇的薇。”
北蓓想起喻言说过的，他母亲虽然是英伦血统，但是在国内长大，还有一个养父，是喻言没有血缘关系但却很亲近的外公，不然喻言也不会姓喻。
“你认识他母亲？”
“认识。”
女人盯着北蓓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喻少的外公救过我的命，之后我一直在为他工作。”
北蓓点了点头。
女人又对她自我介绍，“我叫季诺，是喻老先生的秘书。”
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一张精致的名片，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
北蓓看着她的职务头衔：
上诚集团董事长秘书。
她这才知道，原来喻言的外公也是企业家。
而且她好像还在哪儿听过这个上诚集团。
“喻少在国外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联系到了我，他请我来这里见你。我之所以用这么冒犯的方式登门，是因为从他出国开始就一直有人在监视你。”
季诺的语气仍然平缓，但北蓓对她已经没有之前的排斥感了，听她不紧不慢地说，“按照喻少的意思，喻老先生身边的人来接触你的事情最好不要暴露。他不想让他父亲知道，我们已经在做准备了。”
北蓓听得浑身发冷，她下意识地攥起拳头，皱眉望着季诺，“他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根据喻少的猜测，他是想趁喻少在国外时，让你离开海城，永远都不回来。”
季诺说完之后又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
“就像当年的喻薇小姐一样，从喻少的世界中永远消失。”
北蓓的心骤然沉下。
“那个男人很讨厌你。”
季诺用一种陈述事实不带任何主观情绪的腔调说，“他讨厌你的第一个原因，是你打乱了他操纵喻少的计划，让他觉得一直在他掌控之中的独生子想要挑战他的权威。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父亲当年和他有过很深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你等于是他仇人的女儿，他当然不欢迎你和他的独生子谈恋爱。”
“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北蓓忍不住问，“我一直都只知道个大概……”
“现在还不是时候。”
季诺对她微笑，轻轻勾起的嘴角又很快回到原位，“喻少说，他回国后会亲自告诉你。”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回国？”
“因为他在担心，在他不在时就让你知道真相，你会意气用事，引发危险后果。”
季诺一针见血。
北蓓有种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的感觉，抿着唇坐到沙发上。
“北小姐，这个给你。”
季诺从包里取出一款老式翻盖手机，北蓓望着她的香奈儿挎包，觉得很神奇，机器猫的百宝箱好像也不过如此。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和他联系。”
季诺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上面装了反追踪技术，能屏蔽任何追踪监听。”
这都上特·工手段了，看来喻言他爸还真是个人物，能把自己儿子逼到这个程度。
北蓓一边在心里吐槽万恶的毕先生，一边打开手机通讯录，看到里面存着一个陌生号码。
“这是喻言在用的号码？”
“嗯，你可以拨这个号码和他联系，但最好不要联系得太频繁。记得每次电话之前，先发短信，就发一个大写的字母A，等他回你时，你就立刻给他打过去。”
季诺面无表情道，“打电话的时间也不要太长。有些不太要紧的情话，就不要说了，会增加他那边暴露的风险。”
北蓓觉得这和谍·战也差不多了，她点头答应，季诺又说：
“你要是信不过我，今晚就可以跟他联系确认我的身份。我之后还会来找你，希望我再出现时，你对我已经放下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