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先生沉着眼,厉声道:
“那女的和他爸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没准就是来报仇的,喻言又这么好骗,我就怕喻言把身心都栽进去了,连自己是谁的儿子都忘了。将来总有一天我要把财产交给他的,他到那时候要是还不肯和她离,还生出孩子来了,那我毕家的家产岂不是也有她一份了?这种包藏祸心的女人配当我孙子孙女的母亲吗?这让我怎么放手不管?!”
老傅见他眼睛都急红了,只能道,“您说的是,就怕她不是诚心和少爷好。”
毕先生又暴躁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如果人回不来,那说什么都没用,根本就没有以后可言。
到了晚上他还没等到喻言的消息,他根本睡不着,一个人在书房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老傅叫来:
“你把那个北蓓的手机号码给我找出来。”
老傅也不知道毕先生要做什么,但还是尽心尽责地赶紧把北蓓的手机号找了出来。
毕先生让老傅到书房外面等,然后他就打了个国际电话。
北蓓原本在房间里和翁诗聊微信,忽然接到一个外国号码时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喻言换了方式联系她,回过神后赶忙接了起来。她一开始谨慎地没有出声,听到那边传来低沉男声:
“是北小姐吧?”
这个声音对北蓓来说十分陌生,但她却有种冥冥之中的直觉,一下子就猜中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毕先生?”她十分直接地问。
毕先生低笑两声,神色却十分冰冷。
在他心中,喻言之所以会失踪,全都是这个叫北蓓的女孩害的。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他儿子的生命中,他儿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们父子不会反目,根本就不会有之后这一堆麻烦。
“北小姐,听你的语气,你现在好像心情还不错?”
他这话听起来十分像是来找茬的,北蓓皱着眉也很硬气地回答,“我心情当然不错。我爸当年的旧案已经被警方重新调查了,真相骗不了人,相信他们会还无辜的人清白。”
毕先生冷笑:“没想到你现在还有空说这个。”
北蓓听了瞬间愤怒。
她爸因为当年他指使安义的陷害蹲了几年监狱,因此损失的时间名誉和机遇,这些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极为珍贵的东西,到了他嘴里就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
就好像他可以随手毁了一个人的人生,并且还丝毫不以为意。
“毕先生,我因为你和喻言有血缘关系才给予你最基本的尊重,但这并不影响你是个人渣的事实!”
毕先生被她骂成人渣却没有生气,只是冷声问她:
“你知不知道喻言被绑架的事?”
“你说什么?”
北蓓懵了。
喻老没有告诉她喻言被绑架的事,她和喻言最后一次联系就是之前他打来视频电话,告诉她,他在想办法避开毕先生的眼线回国,还说最快一个星期内就能和她团聚。
“你真不知道?”
毕先生本来是不屑于和她说话的,之所以给她打这个电话,就是想从她的态度中试探喻言的失踪到底和喻老有没有关系。现在听她这个语气,真像是完全不知道。
北蓓急了起来,连声质问,“是谁绑架的他?你接到绑匪的电话了?绑匪绑他是为了赎金,还是……”
还是要实施报复?
毕先生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他最后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你说实话,不然我没法判断他被绑的时间。”
北蓓咬着唇,半晌没吭声。
毕先生催促道,“喻言都被绑架了,你还在磨叽什么?觉得我在套你的话?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情!”
北蓓沉声道,“你和喻老联系过了?”
“你什么意思?”
“我和喻言什么时候联系过,喻老都知道。他跟你是怎么说的,那就是怎么回事。”
北蓓是真的一点都不信任毕先生。如果喻言只是在避开他的眼线,而他却谎称喻言被绑架就是想将人抓到,那她才不会给他提供任何对喻言不利的信息。
毕先生面色阴沉,北蓓的戒心太强,他觉得从她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便直接挂了电话。
真是浪费时间,还和她白费了许多口舌。
海城,北蓓快步走到喻老的主卧外,有些着急地扣门,“喻老,是我。”
下一刻房门从里面开了,喻老看到她忐忑不安的神色,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低声道,“姓毕的联系你了?”
“喻言他真的出事了吗?”
“如果他真出事了,我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喻老朝她露出老顽童似的微笑,“这是他和我商量好的计划,就是为了骗过他爸。”
北蓓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将信将疑,“可他这么言之凿凿,像是真的一样。”
喻老叹了口气道,“要是不做到这么逼真,让他真以为是被绑架,怎么为喻言争取时间呢?”
北蓓沉默着看向喻老身后的房间。
林姐也在,正在帮喻老从衣柜里拿衣服装进行李箱。
“您要出远门?”
“我要去一趟洛杉矶。要是这时候不去,显得我太不关心喻言,姓毕的该起疑心了。”
喻老神色坦然,可北蓓看着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深。
“那我想再和喻言视频一次,可以吗?”
听到北蓓提出的要求,喻老神色不变,点头道,“好,我联系一下他,让他和你视频。”
可是北蓓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也没等到喻言的视频。
她给喻言那个新手机号发消息打电话,他也都不回。
她彻底坐不住了,满脑子都是喻言如果真的被绑架了,喻老只是怕她担心所以才瞒着她怎么办?
十一点半时,她迟疑着到三楼走廊上,看到喻老房门的缝隙处透出灯亮,知道喻老也没睡,于是一边敲门一边问,“喻老,您说实话,喻言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过了半分钟,喻老才开门,见她担心到脸色发白,深深叹气,“喻言还跟我说你有点呆呆的,你这孩子明明就很敏锐的嘛,什么都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