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蓓蓓对待感情很认真,绝不是那种随便的类型。”翁诗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蓓蓓和我说过,她一定要先成为职场精英再谈恋爱,这样才能找到势均力敌的男人。她一定要找个真心对她的男人,绝不接受快餐式的感情。喻先生你是从国外回来的,是不是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观?”
北蓓听着手又是一抖,翁子这又是在干什么,怎么还打听起喻言的感情观了?
她以为就凭喻言的高冷,一定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却听他道:
“正相反,我欣赏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仍能认真对待感情的人。在我的理解中,自由恋爱也不意味着不把感情当回事,而是意味着不让内心被约定俗成,不让独一无二的自己被世俗的偏见绑架。”
闻言,北蓓心想,喻言这感情观还真是高大上,听得她胃里一阵反酸。
“你们两个还真是合拍唉!”翁诗盖棺定论。
喻言不置可否地看向北蓓。
北蓓端着火锅底料重重地放到餐桌上,她对着翁诗直使眼色,让她闭嘴。
翁诗还要接着说。
“只有吃饭才能让你闭嘴。快帮我走菜。”
喻言站起身,走近餐桌对面的吧台,他打开吧台侧面的酒柜,回身看向北蓓和翁诗,“两位女士吃火锅喜欢喝哪种类型的酒?”
“我们已经准备了蓝莓饮料和酸梅汤,不喝酒。”北蓓赶在翁诗说话前先封她的嘴。
她知道,翁诗要是喝酒喝嗨了,不知道能说出多么失态的话。
果然,翁诗的目光也落在了喻言身后的酒柜上。
她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柜子里的酒。
内心滋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映入她眼帘的是人头马香槟大干邑区、同样是干邑区的马爹利白兰地轩尼诗白兰地、苏格兰威士忌、极品伏特加——
翁诗看不下去了。
“房东先生,租客在您的房子里住酒水是免费的吗?”
喻言显然是被她的话逗乐了。
“我看今天的锅底是清汤的,不如喝点酸甜口的雷司令吧!”
“好呀,好呀!”翁诗连连点头。
北蓓用眼风扫了眼翁诗,心想,还好她没有张口要喝酒柜里的67度原浆白酒。
其实,北蓓早就注意到这个酒柜里陈列的酒了。
这些天价的酒水让北蓓感到的是不安,而不是像翁诗那样感到兴奋。
就跟前两天,喻言请她吃的那餐天价料理一样。
她觉得那恰恰是她跟喻言之间天地一样的隔阂。
当翁诗恋恋不舍地从酒柜那里坐回到餐桌边,喻言已经开始开酒了。
三个人吃火锅喝白葡萄酒到底还是嗨了起来。
不但翁诗打开了话匣子,连平时不多说话的喻言也似乎敞开了半扇心肺,而北蓓喝了几口酒之后也爱说话起来。
喝到高兴时,翁诗注意到了那架钢琴,她来了兴致,“蓓蓓,我很久没听你为我弹钢琴了,今天喻先生为咱们庆祝乔迁,你给我们弹一首,助助兴好不好?”
北蓓直摇头,“喻先生是钢琴高手,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翁诗看向喻言。
他耸耸肩,“我和你一样都只是小时候学过,不是什么高手,我倒是很想听北小姐给我们弹一曲呢。”
翁诗面色微醺,使劲晃着北蓓的胳膊撒起娇来,“弹一曲嘛,好蓓蓓。”
“很久不弹,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弹出囫囵个的曲子了。”
闻言,喻言走向钢琴,打开琴盖,又拿出个平板电脑,我这里有上万首曲谱,我们听到过的曲子这里几乎都有。你想弹哪首?”
北蓓想了想,站起身,走向钢琴,“我试着弹一首《梦幻》吧。要是卡壳,你们两个可不要笑我。”
“舒曼的曲子,四声部的,我也喜欢这首。”
他说着话要在平板上给北蓓搜这首曲子。
北蓓摇摇头,坐上琴凳,“不用谱子。”
喻言惊讶地看向她。
琴声响起,舒缓的旋律在房间里氤氲开来。
翁诗站在北蓓身后,双手叠放在胸前,闭着眼睛体味着如泣如诉的琴声。
不一会,翁诗睁开了眼睛,因为喻言也加入了弹奏,变成了四手联弹。
只见他们两人的手在琴键上舞动,挥洒自如穿插争让,如行云流水。
喻言作为后加入进旋律的,他时而一只手在自己的腿上随着北蓓的乐句打着节拍,时而又在北蓓踩着踏板的腿上打着节拍,两个人似乎都沉浸在旋律里。
分明已是曲中人。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消融在美妙的乐声中,不再分彼此。
翁诗都看傻了,乐曲结束后,她脱口而出,“简直帅呆了,你们两,天生的一对耶!”
北蓓从乐曲中苏醒,才发现喻言的一只手还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瞬间红了脸,赶紧把喻言的手拨开。
喻言也才醒过来似的抽回手,似乎是缓解尴尬,“没想到北小姐把这首曲子都记在心里了,我也只是和着你的节拍才跟得下来这首曲子——厉害。”
“你们两个都厉害!”翁诗拍着手说。
……
北蓓和翁诗自从那天晚上和喻言一起庆祝了乔迁之后就正式住在这个房子里了。
两人轮流买菜做饭,每天晚上,翁诗都得央求北蓓弹一段时间钢琴,她说这样可以缓解工作的压力。
由于网上流传着北蓓的照片,北蓓近两次去警局协助调查都是带着一个大黑口罩和一个大黑墨镜,装束像一个公众人物微服出行。
北蓓不想把这个安乐窝暴露给媒体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但是好日子过得不到一个星期,翁诗就出事了。
她的前男友到她原来住的地方去找她,但听说她搬家了,就找到她的公司。
前男友说他做生意亏了钱,被人追债,管她借钱还债。
翁诗以前好几次借钱给前男友,他一次也没还过,现在她早就对前男友死了心,怎么会借钱给他。
两人在公司楼梯口发生了争执,翁诗被推下楼梯,滚了好多步台阶,头部和腿都受伤了,被送进医院。
她前男友见势不妙跑了。
公司前台报了警,警方正在搜捕。
北蓓接到医院的电话赶到了医院。
她看着头缠绷带,腿上打着石膏的翁诗,带着哭音说,“翁子,你是不是傻,你明知道你那个前男友是个危险人物,警方本来就在满世界找他,你见了他还跟他争吵什么,你就该稳住他报警,你公司那么多人,怎么能让他伤到你。”
“没事,蓓蓓别担心,我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他伤害了。”她揉着北蓓的头发,“找男朋友真要当心呢,不过咱那房东是你的天菜,你一定不要错过!”
她把头伸向北蓓,咬着北蓓的耳朵说,“医生说我要在医院住半个月院,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二人世界,一定要搞定他。”
“搞定你个头,把你脑瓜里的浆糊好好医治医治吧!净想些不着边际的。”北蓓很想好好拍打她的头,但看着她一头绷带,又心疼地掉了眼泪。
北蓓从医院回到公寓,她烦躁地把背包扔到地上。
她知道,翁诗被那个疯狂的前男友纠缠已经有很久了,那该死的男人就像是甩不掉的幽灵,一直管她借钱,如影随形地黏着翁诗。之前翁诗那么快就同意搬来这套公寓,也有前男友知道原来地址的原因。
北蓓原以为,前段时间警局也在抓他,他因此跑路,不敢露面,而翁诗又搬到新住处,就能彻底摆脱对方开始新生活。
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去翁诗工作的地方大闹一场,还敢动手把翁诗推下了楼梯。
北蓓一想到翁诗躺在医院的**头缠绷带的画面,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如秋日河流静静流淌般的平均律在这时响起,北蓓转过身打开门禁,看到喻言那张俊脸时,她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喻言并不经常来公寓找她,而她就仿佛和他心有灵犀似的,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就猜到是他。
她觉得这种奇妙的感应是个危险的信号。
当她看到是他时已经不感到意外,反而觉得理应如此,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习惯了他经常介入她的生活?
可她很清楚,她不该过分期待这个神秘的男人经常出现。
他们两个到现在为止甚至都没有互相提及过对方的家庭和背景。
而那也恰恰是北蓓不愿意提及的。
北蓓觉得像现在这样云里雾里的点到为止,她还能接受。
这么想着,她给喻言开了门。
喻言和一周前来庆祝乔迁那次一样,拎着进口超市的食品袋,里面装着吃的东西。
他看到北蓓的神色不对,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是我来的时机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