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蓓看着落寞地走向电梯间的喻言,心里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太重了。
她其实非常珍惜现在的这份工作,尤其是她这么年轻就担纲这么重要的项目。
而在气头上,她却用辞职这样的话来威胁喻言。
北蓓坐回椅子上,抬起头仰面朝天,强制闭了一会眼睛,试图放空刚刚的不愉快。
每当自己烦躁到心慌意乱的时候,她就这样放空一下自己。
这次好像不管用。
想到喻言就坐在楼下停车场的车里等着自己,她坐在工椅上如坐针毡。
她其实并不是为喻言在等自己而感到内疚,她在气喻言为什么如此拧巴。
既然不敢承认这场办公室恋情,为什么又跟翁诗说不会分手的话。
既然他只是玩玩,为什么不接受自动送上门的安倪玩玩,想必他们的家世背景也门当户对。
忽然,她想起了喻言说过,他有接触异性就过敏的特殊病状。
这样想,她更气了,自己成了他唯一免疫的工具人,所以他既想跟自己玩玩,又不想官宣两人的关系。
换句话说,他无法碰别的女人,只能是她。
想到这里,她朝着天花板喷出一股恶气。
想想还在家等着的翁诗,她心想,今晚是真没心情加班了。
收拾了一下桌面,她挎上双肩背就走出了办公间。
北蓓先是看了一下小林正在整合的方案立面,又看了看其他加班员工的进展。
“各位也不要搞太晚,把规定的进展完成就都回吧!我家里有点事,先回了。”
小林向北蓓点头,“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北主创慢走。”
北蓓点点头走向电梯间。
到了电梯门口犹豫了一下,她改坐能直达后门的消防电梯。
因为她不想坐喻言的车回家。
到了楼下,她也好奇喻言是不是真等在车上。
于是,她又绕到大楼的侧面,露出半个头,往停车场的方向张望。
果真,喻言的那辆辉腾车内部亮着灯,喻言似乎在看手机。
北蓓心想,他还真等。
这让她犹豫起来。
喻言说好了在楼下等她一起走,她却偷着先回家了。
这似乎不厚道。
但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答应坐他的车回去,况且比起喻言不敢承认两人男女朋友关系一事,这简直就不算个事儿。
关键是她根本不想听喻言的解释,她只看行动,不听解释。
想到这里,她狠狠心,回到后门附近的那条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公寓。
她要赶到喻言没回家之前,把事情的详细情况都跟翁诗报告一下,好让翁诗彻底支持她搬出公寓。
北蓓回到公寓,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透过玄关的镂空隔断,她一眼就看到翁诗正撅着嘴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入户门这边看着。
看到进来的是北蓓,她一下就扑了过来,没等北蓓把包放下,就揪着她问,“你和喻言怎么了,为什么要搬走?”
北蓓被她拽着坐到沙发上,就把今天公司里发生的照片事件和喻言在室内部大群的官宣声明都仔细说了一遍。
闻言,翁诗也皱起了眉头。
“他说为什么不能承认恋人关系?”
北蓓摇头,“因为什么不重要,态度才重要。”
“你快告诉我,他怎么说?”
“还用她怎么说,我猜也猜得出,无非就是我个人才情过浅,我的家世拿不上台面,所以我以前总是说我不取得与男人势均力敌的身份不谈男友,就是这个原因。”
翁诗在沙发上急得直颤。
“蓓蓓,这都是你猜的?我问你他怎么说?”
“他下午就要跟我解释,我不听,他现在我们公司楼下停车场的车里等我一起回家,我没理他,先回来了。”
“我的大蓓蓓。我怎么听着是你过分呢!”她掰着手指给北蓓理头绪,“首先,我作为旁观者看,喻言对你是真心的。”
“第一,他那么好的个人条件,对你却有天大的耐心,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他并没有急色对你下手。”
“第二,他能在危险时刻替你闺蜜挡刀,如果只是跟你玩玩儿,又怎么会冒那么大风险。”
“第三,他家世很神秘,多半是出于豪门,你不知道豪门的规矩有多多,他现在不想官宣你们的恋情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四,他在工作上不遗余力地栽培你,说明他放眼的是长远,根本不是你想象的跟你暂时玩玩儿。”
“第五……”
翁诗还要往下梳理,北蓓把她的手按在沙发上,“行了,别捋了,再捋一个巴掌都不够用了。我不是急着要和他确定男女朋友的身份,他开车拉着我去上班,都是我主动要在公司的前一站下车,就是不想被同事看到说闲话。”
“但是,既然有人已经发现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又被公开爆料了,这件事就瞒不住了。我们两个以后如果继续交往,必然还会被那些人爆料,我们两个关系早晚是瞒不住的。无论是他还是我,正视这个关系是最负责的态度。”
“我们并没有干见不得人的事情,又何必掩耳盗铃呢。他不肯承认我们两个的关系,就是因为他并没有把我纳入他的未来计划。而我不想参与他过渡时期的爱情计划。”
翁诗听了北蓓的话,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
“我知道,我家蓓蓓就是这么傲娇,不管这世界上有多少女人为了嫁入豪门不惜摧眉折腰——有的主动献身搏上位,有的隐姓埋名不惜做秘密情人,有的未婚生娃谋遗产……”
北蓓晃了晃翁诗的肩膀,“还是翁子懂我,这些事我都做不来,我们从明天开始找房子好不好?”
两个人都盘腿坐在沙发上,聊得正热闹,没注意到喻言已经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进了客厅,正站在沙发后面的边几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
“过渡时期的爱情——很有创意的说法,写进小说都可以。”
喻言突然说话,把两个人吓得从沙发上都跳了起来,满脸惊悚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