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蓓瞪着她,“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什么让我等他有能力官宣的话,那都是他单方面的霸王条款。等半山项目结束了,我就去找他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就说我和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人之间再无瓜葛,一别两宽,余生各自欢喜。”

翁诗听到北蓓连这么矫情的话都说出来了,就知道她又喝多了。

根据已有的经验,对付这种失恋型醉鬼,可不能掰扯道理,只要什么都顺着她就好。

“嗯嗯嗯,你和喻先生一个是鱼,一个是鸟,你们根本就没关系。”

北蓓歪着头皱眉问,“为什么是鱼和鸟?”

翁诗心想,因为你现在被拿捏得死死的,就像是要被飞鸟吃掉的鱼呀。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顺口胡扯,把北蓓当小朋友忽悠,“因为你离了喻先生,就像是一条鱼没了自行车,而喻先生离了你,就像是鸟没了飞机。”

北蓓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对,你这话说得毫无逻辑。”

翁诗又点头,“嗯嗯嗯,安啦,我相信你对他没感觉了,咱们别想男人了,喝酒,喝酒!”

北蓓却喝不下了,她忽然就开始哭,给翁诗弄得猝不及防。

“蓓蓓,你怎么哭了?”翁诗坐到她身边,慌忙摘了油腻的手套拿纸给她擦脸。

可那眼泪却越擦越多,把翁诗的手都给打湿了。

“蓓蓓,乖,不哭不哭。”

“我好难受,这炸鸡被人做了手脚吧,怎么越吃越伤心!”北蓓喝多了之后和清醒时的她判若两人,完全就是幼稚园大班的水平,无理取闹至极。

翁诗也不敢反驳,只能胡乱点头,哄着她道,“确实都是炸鸡的问题,我们不吃了啊,回去睡觉,乖。”

北蓓仍然在狂掉眼泪,“我不困,我不睡!”

说着,她又伸手去抓啤酒罐儿,翁诗吓得赶紧跟她抢,却没抢过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

“蓓蓓,你别吓我,不能喝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北蓓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泡沫笼罩着。泡沫内是一个世界,泡沫外又是另一个世界。翁诗的声音都被阻挡在泡沫外,她明明听清了对方在说什么,却完全理解不了话语的意思,只是直愣愣道,“翁子,你说男人为什么都这么坏呢?”

翁诗噗嗤一笑,“你接触过几个男人。”

“我只接触一个,就已经完全领悟了。”北蓓大言不惭,委屈巴拉,“喻言他真不是个东西,他比这些炸鸡更可恨!”

翁诗心想,喻先生和炸鸡有什么可比性?她家蓓蓓真是醉得人畜不分了。

她看着北蓓在灯光下红扑扑的脸,觉得北蓓的醉态十分惹人爱,让她油然生出了呵护之心。

她家蓓蓓为了一个男人醉成这样,那男人却不知道在哪里快活,没这样的道理!

一时冲动之下,她拿起手机给北蓓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条仅喻言一人可见的朋友圈,文案是,“是哪个大坏蛋让我家蓓蓓伤心到通宵买醉?快出来负责!”

发完之后,她就等着喻言回复或是和她私聊打听北蓓的情况,但还没等到喻言的消息,她就听北蓓说,“他说是让我等他,自己却和艾琳同进同出,气死我了。”

翁诗瞬间变了表情,瞪大眼睛问她,“艾琳是谁?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北蓓清醒时是有意不向翁诗提起艾琳这个人。

但现在她醉了,口无遮拦道,“艾琳就是喻言在国外认识了八年的学妹,和他一起回国的HCA室内部总监,我的顶头上司。”

八年学妹,一起回国——

这八个字如同某种意义非凡的关键词,翁诗一下子坐直了腰,眼里冒出愤怒的火花,“他俩不会在国外时就谈过吧?”

北蓓现在是有问必答的状态,“不知道。但我有他们被偷拍到的照片。”

说着她从手机相册里翻出那张“吻照”,翁诗看了之后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所以你之前和喻言闹分手,是因为被偷拍到的不只你和他,还有这个艾琳?靠,这照片这两人都吻上了,怪不得事后喻言不肯承认你是他女朋友,这就是脚踏两只船啊!”

翁诗真是出奇的愤怒,不仅是气喻言,也是气北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我要知道你是因为喻言对感情不忠才和他提分手,我才不会拦着你!”

北蓓被她骂得愣住了,酒也醒了三分。

“其实这不能算实锤,照片的拍摄角度带有误导性——”

“误导个屁!”

翁诗的火爆脾气上来,用力拍着桌子,“这是不是喻言对你的解释?他说你就信?北蓓,你引以为傲的智商去哪儿了?都喂进狗肚子里了吗?”

北蓓闭上嘴不敢说话,翁诗气喘吁吁接着道:

“我告诉你,男人渣起来都是这样诡辩。他和他的八年学妹在办公室里拉拉扯扯,绯闻曝光后又不肯承认和你的关系,就是因为他还要稳住他学妹!至于他说的什么家族阻力,那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托词!”

闻言,北蓓有些恍惚,“是吗?你之前还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有这个艾琳的存在!”

翁诗被气得脑袋瓜都嗡嗡响,她的恋爱经验比北蓓多,对这种渣男的招数十分敏感。

原以为喻言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所以她才反复劝北蓓给喻言机会,不要操之过急就提分手,却没想到原来喻言的真面目居然是这样。

发完火之后,她一屁股坐在北蓓边上,也开始哭。

北蓓懵了,问,“翁子,你哭什么?”

“我也难受。”

翁诗想到喻言开车载着北蓓去医院救她的那晚,他是那么勇敢地挡在她身前,毫不畏惧地直面刀锋。那一刻,她真的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甚至在心里许愿,为喻言和北蓓能天长地久的在一起祈祷。

“明明是能为了你,就去帮你朋友挡刀的人,怎么可能对你不是真心的呢?”翁诗越想越伤心,“这是为什么啊?我想不明白。”

北蓓伸手搂住她,“我也想不明白,我们不想他了。”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这世间的苦恼能少一大半。

这一晚,闺蜜俩在同一张**睡得天昏地暗。

第二天早上被闹铃吵醒时,北蓓头晕目眩,都不记得她和翁诗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的。

她伸手关了闹铃,转头见身边翁诗睡得正香,下楼去做早饭。

路过餐厅时,她看见翁诗落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她怕是翁诗公司发的消息,便伸头看了一眼,却看见是喻言,“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