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蓓向艾琳的办公间那边看了一眼,“今天不送艾总监回家吗?”

“她已经回了。”

“你也在加班吗?”

喻言点点头,又摇头。

“我在等你。”

“等我?是工作上有事吗?”北蓓尽量使得交谈在工作的框架内。

“嗯,我们先下楼,到车上我再跟你说。”

说着他就按电梯。

北蓓皱了皱眉头,也只能跟着进了电梯,她心想,这么晚还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

到了一楼停车场,喻言仰头看了看。

北蓓也不自觉地仰起头向天空看去,只见漫天繁星。

她深吸了一口气,夜晚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沁入心脾,要是在没跟喻言发生状况之前她早就张开双臂拥抱这奇妙的夜色了。

但现在,她还是要矜持,毕竟她和他现在只是工作关系。

喻言的眼神像今晚的夜空一样闪着碎钻般的星辉,他深情地看着北蓓,“你还好吗?”

“什么意思?”

北蓓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也只能装傻。

因为今天早上,她在翁诗的手机屏幕上已经看到了喻言的留言。

她猜得出是昨晚自己耍酒疯的时候翁诗一定是给喻言发过微信,但她其实也记不清昨晚自己耍酒疯的时候都确切地跟翁诗说过什么。早上上班时间太紧,她还没来得及骂翁诗,她为什么要联系喻言,为什么要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泄露给他。

“我看你昨晚的状态似乎不好。”喻言的语气充满关切。

“这似乎与工作无关。”北蓓看了看表,“说你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吧?”

喻言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请北蓓上车。

北蓓皱起眉头,“要是没有工作的事情要说,我现在去赶地铁了。”

“你这么晚坐地铁我不放心,上车,和你说工作的事情。”

“我每天不都是坐地铁。”她嘴里嘟囔着,但还是上了车。

喻言坐上车正要说话,北蓓指指前面,“先开车,别停在这里,以免再被人拍到。我们只是工作关系,我可不想再声明一次。”

“好好,听你的。”喻言启动了车子。

他手握方向盘,“这么晚了,我们找个小店,先请你吃个夜宵,我仔细跟你说工作的事情。”

北蓓挑眉看着正在目视前方的喻言,“我明天还得上班,不去什么小店,你可以停在路边说工作的事情。”

喻言摇摇头,神情肃穆,足足有几分钟没言语,把车又看到了上次被开罚单的路边停车位。

北蓓一看车停在了这个地方,不自觉地联想到那天晚上喻言突然强吻她的事情,脸不争气地红了。

她警觉地看着喻言。

喻言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停好车,关了火,微笑着耸耸肩。

“真有工作的事情要跟你说,刚刚我在办公室仔细翻阅建筑图纸,结合艾琳跟你说的最终文本,我想把酒店的大堂吧和收银台再做一轮优化。”

北蓓一听到喻言真说了工作的事情,而且跟她的今天晚上加班时候的一个灵感不谋而和。

她眼睛亮了起来。

“你是说把大堂吧旋转一个角度和崖壁融合在一起,借着崖壁那个天然的泉眼和崖壁上的几颗矮松形成一道‘泉眼无声,树阴照水’的自然绝妙的观景体验?”

喻言的眼睛也亮了。

“你也想到了。”

“其实我在这一轮方案刚开始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我看建筑图纸上这里是一面墙,我想我们做室内设计的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越俎代庖意图修改建筑图纸。所以我就没好意思提这个构思。”

喻言点点头,“我们的这个酒店依山的部分还是框架结构的,这面墙只是起到围合作用,可以移位,毕竟建筑是我们公司设计的,解释权在我们手里,这种点睛之笔很容易打动建设方,这是其他竞标公司望尘莫及的。”

“能这样优化就太好了,我们前面的深化方案毕竟一直在公司服务器上,别有用心想泄露的人应该早已经把我们方案的精髓都吃准了,以为我们最终的文本已经定型了。我们现在这样的调整才是真正的神来之笔。一定会把那些以我们前一版深化方案为母版的竞品方案都踩在脚下。”

喻言看着北蓓兴奋的表情,心里的阴霾似乎减弱了很多,“艾琳提醒了我们,这个最终神秘版本是有必要的。而且一定要跟原来的版本有质的区别,光是在技术标和商务标上做区分是不够的。”

“嗯嗯,我明天就实施这个构思,酒店前台也可以走这个路线再优化,我就手绘草图,不用底下的设计师助理和绘图员,这样才能保证这个点睛之笔是绝密的。”

“好的,我刚刚加班的时候也勾了建筑围合墙面局部移位的草图,你看看。”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把手绘的草图调出来给北蓓看。

她伸过头和喻言一起看平板。

“你的手绘也好棒唉!”由于这句夸奖是脱口而出而且是很投入的,所以她的脸就贴到了喻言的脸上。

喻言的雪松男香和炽热的鼻息扑面而来。

她突然意识到刚刚的夸奖包括两人现在脸贴在一起的状况就好像两人从来就没有过隔阂一样。

北蓓突然要把脸往后躲,但是已经来不及,喻言的唇已经熟络地印在她的唇上。

并且她能感觉到,喻言的大长胳膊已经环上了她的双肩,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让她动弹不得。

一阵狂暴的热吻让北蓓始料不及又无力抗拒。

北蓓的大脑一阵缺氧。

一小阵眩晕之后,她才恢复了行动能力,突然双手用力把喻言推开,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滚落,“说好了只是工作关系,你这是干什么?”

边说,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就要下车。

见到北蓓哭了,喻言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赶紧拽住她的手,认真的语气中带着慌乱,“蓓蓓,我无意冒犯你,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北蓓使劲摆脱了喻言的手,逃跑似地冲下车,沿着人行道往江边的方向跑。

喻言赶紧也下了车,锁好车门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