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的关系,除了李唐明,就是利用跟利益,不然就是征服,就像对冯友丽。
自从他跟李唐明那起新闻,在集团受尽抨击,现在,他能不能参选总经理,还没有决定。他承受多少压力,为什么她就不能做回以前体贴的李唐明?
朱向东脸上冷毅的线条柔和些许,敛下眸,再抬头,跟李唐明说,“如果你还在为那个新闻生气,其实不必,”他仍在劝服她,跟李唐明说心得,“你是第一次这样被刊登在杂志出丑,被议论,我那么多新闻,其实只要当事人不承认,别人慢慢就会忘记。”
他是在安慰她吗?
他学着安慰,但安慰人的方式总是不对,让人听了这么刺耳,刺心。
她怎么忘记?她不会忘记。
李唐明一口气上涌,勉强让自己镇定。“再见。”
“李唐明!”
李唐明怒地回头,用力咬着面包,神情狰狞。
他也动气,怒问,“为什么不能回朱氏集团,不能做回朋友?”
“因为,”李唐明咬牙,“我不再是以前的李唐明!”
他听出她的狠决,淡漠,声音像被刀割过般幽冷,“为什么?那个李唐明去了哪里?”他仍不明白,他跟李唐明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抑或是他不想自己清醒。李唐明就像是他的一部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跟她就算翻脸,也不会跟她有隔夜仇,他们过几天,就会合好,但在李唐明看来,孩子跟母亲是她的底线,就算他是无意伤了她让她失去一切,让她成了罪人,她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他!
恩怨覆水难收,摔进大海,一切成为过去,再见,亦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把她撕碎,丢了,不要了!”
李唐明头也不回走了,真痛快,她也能毅然决然没有半点留恋从朱向东身边走开。
她走到公园,找张椅子坐下,回过头,见朱向东没有跟过来,她吁了一口气。
手上那个面包,呛在喉咙,怎么也咽不下去。
太难了,让他们回到从前?决无可能。
这次,明明是她占上风,喜悦却像是早就用光,脸上苍凉安静,心空****,像一个风筝,任由风扯过来,吹过去,冷风呼呼往心里刮进去。
李唐明掩着脸。
朋友?李唐明想起陈芸。
是,朋友是陈芸,不是朱向东。
她给陈芸电话,恳求她,“我们见面,”她说,“主动给你贴上脸,任你打到消气。”
陈芸一听,心里酸楚,对李唐明又气又怒,“老妈扇你的耳光,她气消了吗?”
“没有。”她把另一只手伸开,像百无聊赖,自己跟自己玩,用手捕捉风。
太闷了,居然是自己跟自己玩耍。
“出来吧,请让我跟你赔罪。”李唐明放低声音,恳求。
陈芸心软,怒骂,“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你过来吧!”
声音震得李唐明耳朵嗡嗡响,她不自然地说,“找过一间好的咖啡厅,我请客。”
陈芸在电话那边沉默许久,然后把手机放在面前吼她,“又是因为朱向东?怕见到朱向东?”她气得说,“朱向东在国内,你干脆移民!”
陈群芳就是这个想法。李唐明黯然。
见李唐明不说话,陈芸又吼,“过不过来?”
李唐明应允。
朱向东的耐心本来就少,见李唐明几次对他冷淡,他也无心再去找她。
按动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秘书的话音传来。
“明天下午两点钟,你约了沈氏集团的沈雅文先生,在星光饭店午饭,三点约了程先生在办公室谈合同的内容,下午五点约了冯友丽小姐。”
秘书停了停,说,“你母亲找你,叫你给她回电话。”
朱向东眉毛蹙起,转过话题,“十分钟后让营业部团队到会议室。”
会议持续一个下午,上次美粒源产品的失败,朱向东再次对成员提起一个关注点。“产品与服务。”他环视众人一圈,“企业要进步,就一定要记得产品与服务这五个字,企业现在在做什么,将来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忽然严肃停在营业部经理身上,“产品与服务,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做什么?”
经理神情一颤,正要开口,朱向东打断他,“这次产品的失败,还有一个原因,各部门没有做好沟通,把产品投放市场之前,市场部的市场调研,就已经有一半的客户不满这这次的新包装,”他凝着眉,语气幽冷,“不过这不代表,你们营业部就完全没有责任,我看过你交上来的部门预算,可是,你们的销售下降十个百分点。”
“下个季度没有提升,朱氏将从外面聘请招揽人才。”朱向东的手一下一下敲着办公桌,虽然没有发怒,但比以前更加冷漠,经理张了张口,又威惧于朱向东给的压力。
散会,经理怒气冲冲对组员召开会议,怒斥,如果没有人交出单,就等着被朱氏解散团队。
下面一片埋怨声,有的抱怨朱氏产品越来越贵,有的说质量比不上,客户投诉。
经理对朱向东敢怒不敢言,上面给出达标业绩出来,他也备感压力,只能说团队,“还不出去找客户!”
第二天,朱向东又跟营业部开会,如何救回一个糟糕的项目,周末请来讲师,在公司培训如何跟客人沟通课程。
越发忙碌。
股东给的压力压下来,每周他都亲自到营业部巡察,让下属个个如打战,神情惶惶,不是整天去见客户,就是赶去寻找新客户的路上。
高速成长的企业,越来越多矛盾。先不说人员繁杂,成员找不到自己的定位,高级管理者之间的内部矛盾,也让企业陷进冲突。
企业成长带来的运营复杂,不积极做出反应,可能会毁掉一个企业。而且有野心的朱向东,想离开父亲朱蔡英的关系有一番作为,对集团进行改组。跟管理咨询公司联手合作的这份对集团进行改制的报告,如果动摇到某些高级管理员的利益,会被阻止,甚至阻止让他当选总经理。但就算他当选总经理,然后进行改组,也会让他遇到许多矛盾跟压力。
朱向东望着窗户,缓缓喝了口咖啡。
日夜加班,跟李唐明没有离开朱氏集团一样。
然而,朱向东感觉到他跟李唐明不对劲了。
李唐明不联系他,他也不去找李唐明。
秘书几次替他约冯友丽,冯友丽都以工作为由,没有出现。
加班到午夜,他开车回去,心念一动打转方向盘,汽车开向冯友丽的公关公司。
让朱向东好笑的是,冯友丽的办公室灯光明亮,她也在加班。
他跟她有着相同点,这个女人,就算感情失意,也不会迁怒于工作,而是对工作兢兢业业。
他冷落了她,自从跟李唐明闹翻,他就没有心思去找女人。此刻又来找冯友丽,显得自己太贱格。
聪明高傲如冯友丽,她不会像别的女人,见他再回头找她,就会对他贴上笑脸笑意盈盈。他对她一时热情,一时又好久不找她,朱向东坐在车里想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跟冯友丽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倩影走出来。
朱向东见是冯友丽,对她按着喇叭。
冯友丽抬起头,没有惊讶,她细细打量朱向东。
朱向东倾过身,替她打开车门。
冯友丽看着朱向东,问他,“在我上车之前,你需得先给解惑。”
“如果不满意,我今晚就只能一个人喝酒?”朱向东骄傲地一笑,吹一记口哨。
冯友丽说,“相信你想要多少个女伴,都可以。”
朱向东做了一个手势,“请说。”
“你跟李唐明是什么关系?”冯友丽盯着朱向东问。
“你知道的。”朱向东笑着耸肩,把问题还给冯友丽。
冯友丽问得妙,“我糊涂了,不知道。”她说。
自从看过商都周报,李唐明跟朱向东传有孩子,虽然她不置信,但女人的感觉,让她觉得朱向东跟李唐明不只是朋友的关系那么单纯。
朱向东说,“我跟唐明曾经是同事,是朋友。”
“不是恋人?”冯友丽问得直接,眼晴闪着光亮,像要照进朱向东的内心一窥究竟。
“别这么俗气,”朱向东说,“别的女人一脸八卦,你是冯友丽,有品味的冯友丽。”
冯友丽答得有趣,“我不喜欢打扰别人,也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她说,“如果你跟李唐明交往,我走开。”
朱向东听了,啪啪啪鼓掌。又笑,“友丽,我欣赏你这点干脆,”他看着她,“可是,我跟李唐明,不用我解释太多,就像你以前一直看到的那样。”
得到朱向东这个回答,冯友丽有点高兴。但不解惑,她细细观察朱向东,秀眉微拧。“向东,你对李唐明,关系太模糊,亦友亦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