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咆吼似的停在楼下,李唐明跳下车,拍了拍手掌,跟罗新韵说,“把你的车弄坏了。”

罗新韵惊魂未定,从未见过女人把车开得如飞机。

过了好一会,罗新韵平静下来,他拍拍李唐明的肩膀,“你也替我出了一口气。”

“你回去吧。”

罗新韵看着她,“如果朱向东再找来怎么办?”

李唐明别转脸,许久,笑了笑,“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坚硬如铁,他不会再来找我。”望着前方,那里只有黑夜。

“如果。”罗新韵看住李唐明。

李唐明回过头,望着罗新韵。“如果朱向东找来,也不用惊讶,他这样的性格,做事情不按常理出牌,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习惯了。”

“你是说,他做事从来都是这样独断?”罗新韵虽然有些了解朱向东,但想不到朱向东性格这么彻底的骄傲跟独断。

他诧异。

李唐明说,“你回去。”

“这样的男人,你更不能惹他,”他上车,从车窗探出头,见她神情呆怔,开起玩笑,“也许朱向东会杀人。”

“你不懂他。”她走上去,笑着替罗新韵关上车门,让他回去。

在朱向东心里,事业才是第一位。

能让朱向东发疯的,只有事业。

如果谁动到事业这块蛋糕,朱向东才会被动摇。

李唐明叹口气,转身走进楼梯,夜色撒下一张网,人像浮在半空,一颗心永远跌不回现实。

脚步虚软,走每一步,都像踩着自己的心。

为什么这么无能,在发现喜欢朱向东就要停止。

朱向东比她理智太多,他发现他们性格不合,只跟她做朋友。

而她,知道他们不适合,还追逐这份感情,沉迷那么多年。

她唯一的收获,就是明白,她这种感情太理想太纯粹没有杂质太梦想化,会输给现实。

黑暗淹过来,不知是对自己的可笑感到悲哀,还是意识到,太理想的爱情抵不过生活,她再也不可能再来一次,再这样爱一个人。她浑身颤抖,脸颊发热。

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一个黑影掠过,电光火影般,一只大手罩住她的后脑勺,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过,来不及回过神,她被抵在墙壁。

黑夜,风也不来,空气像不会走动,静得让人只闻到一只兽的嘶嘶气喘。

晶晶冷眸是黑夜里的光,灼灼盯着她。

“你。”

惊讶刚溢出唇齿,还来不及飘到空中,就被逼近的脸吓到。

兽热血沸腾,气喘吁吁,呼出火,烫到她的脸颊。

李唐明动也不敢动。

如果处理不当,激怒他,她万念俱灰的心上又再添一笔羞恼伤痕,被强行吻了!

这个吻来得不是时候,喜悦早就用光,等待用完,这就好比,我爱你的时候,滚床单是快乐,而分手了再如此,是强暴!同样的行为,不同的心境,引起的感受截然不同。

敌不动,她不动。

两个人四目相对,火意四溅。

叩人心扉的深刻沉默横在两个人之间,在眼波中流动。

很久,她的耳畔响起一个喑哑声音,“我想吻你,怎么办?”声线从心里挣扎滤出,十分不情愿,百般不愿意,却又控制不住地从胸腔滤出,传进她的耳朵。

他想把她捕获,以为她听了会心动,可她的神情从迷惘到坚定。

“你以什么身份?”李唐明盯着他。

他摇头,神情幽暗。

“什么身份?”她再问。

“我不知道。”他烦躁,胸口响着鼓声,侧过的脸颊跟她近乎咫迟,远不过一根头发的毫米。

他的双手囚住她,她就算逃,也挣不开,热切灼烫的气息一簇簇停在李唐明左脸,他的吻就要碰到她,李唐明不动,她在跟自己打赌,他不会敢吻她!

不会!

他的骄傲跟冲动让他做出这样行为,但等到他恢复清醒跟理智,他不会对此行为实行。

她的冷硬目光像一盆冷水浇向他,全身冰冷。他如陷在泥沼。

“你爱我。”他低语,没有看她。

黑夜里,他的脸颊侧过她的脸颊,想在她的脖劲留下痕迹。

可是,她的冷漠让他再次相信,她真的不是李唐明。

他呼吸紊乱,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心跳得快,用尽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动她。可是,李唐明却呼吸平静,目光冷毅,这让他受伤。等了一会,见李唐明没有回答,他只好用不屑来武装自己。“唐明,不要惹我。”声音像在火里烧过,嘶哑低沉,被烧伤的声带,让人听了动容。

回忆一幕幕,伤口像被人揪起,摔打,李唐明心如刀割,但脸上没有表情。她推开他,“很晚了,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行为。”她说,用力挣开他。

他全身凝住,撑在她右脸旁边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我让你不要惹我!”僵硬语气如在幽谷传来,他快要失控碰她,眼晴血红。

太失望了。这么多年,她一心陪着他,从来没有要求他为她做过什么,就算喜欢,也不打扰他,从来没有让别人知道,她的爱如夜间一声叹息,受伤了,破碎了,她也只是无声息缝补自己。他居然这么张狂地污蔑她?

“放开吧,回到公司加班,这才是你。”她无力,再次推开他。

“妈的,我让你不要惹我!”

“我没有!”

看不见的拳头击中了他。“这场朋友游戏,是你违规!”

另一只手一拳击打墙壁,“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要违规!”

“我不喜欢!”

“回来做朋友!”

“不!”教训是心滴血换来的,不能回头。

不要再向她靠近!朱向东的骄傲本能在他的心里发出鸣响。可是,他一心维持的平和朋友局面,打破了,怎么办!

彼此凝视对方,眼晴都不眨一下。

扯了扯嘴角,嘲弄地,“你们女人真愚蠢,非要得到那可笑的爱!”

“是的,你走吧。”

未完的话被他的舌头卷进嘴里,舌头朝她挤进去,她别转脸。

他僵住。

不爽刺入皮肤成了愤怒,愤怒让他拾起骄傲。

发生只在一瞬之间,如晴蜓掠过湖面,不到一秒间,朱向东就放开李唐明。

他歪歪斜斜站在李唐明面前。

嘴角忽然溅出一丝嘲弄笑意,冷冷地笑了。

“你的吻也不过如此,”他抹了抹嘴唇,“没什么值得让男人留恋!”冷酷又残忍,“我不会再找你!”他刚才对她放低过姿态,是她没有抓住。那么,这样的女人,爽快忘记她!

爱情不过是,喝下一口酒,再喝一口酒,再打一场游戏,就会连那个女人是什么模样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