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吗？”张玉华问。

李唐明放下咖啡，把咖啡搁在桌上，定定看着老妈，对她点头。

张玉华叹气。“你现在只懂工作。”

李唐明对老妈调皮做个笑脸，摊摊手。

有什么办法？上司是个工作狂，每天被总编逼着找新闻，逼着提高杂志业绩，不只是她，其它同事也快被陈丽宁逼疯。

工作到深夜，倒在**一觉醒来，已经天亮，抓过手表一看，九点钟！

李唐明脑海一声轰响，急忙跳起，匆忙洗刷，抓起外套就冲向杂志社。路上塞车，心急得瞪玻璃车窗。

飞快奔到杂志社，冲进会议室。

会议已经开始，没有人在等她。

李唐明低了低头，尴尬找位置，手忙脚乱，打翻咖啡杯。

“对不起，对不起。”急忙抬头道歉，脸要涨红。

陈丽宁看她一眼，没有理会她，而是看了一眼手表，起来走过去开门。

“请进。”陈丽宁对来客笑嫣如花。

李唐明回过头，目光呆住。

女人一头波浪卷发，与冯友丽的卷发不同，棕色的卷发张扬，艳丽，皮肤白嫩，脸庞像玫瑰那样鲜艳。她像对陈丽宁没有架子，对陈丽宁眉开眼笑，但如果认识她，她的眉飞色舞里带着对别人鄙夷，骄傲。

有些面熟。

电光火石间，李唐明想起最近传媒铺天盖地那起绯闻。

沈翠？

是她。

世界真是很小，李唐明感慨。

沈翠是替父亲沈雅文来南方杂志投放广告，因为是营业部的大客户，陈丽宁不敢怠慢她，对沈翠察言观色，极是周到。

沈翠离开会议室，从李唐明身边走过。

李唐明低着头，沈翠没有认出当年那个李唐明。她站在李唐明面前，拔了了一个电话，转头对陈丽宁扬着笑，扭着婀娜腰肢离开。

陈丽宁亲自送沈翠出去。

楼下一辆红色跑车在等沈翠。

众同事见跑车里面是朱向东，十分惊讶，傻眼。

什么时候，朱向东也对女人这么献殷勤？

这还是当年那个风流，对女人不屑的朱向东吗？

陈丽宁很是为难，朱向东终于也做女人裙子之臣，这让她感到兴奋，新闻报道，一定会有销量，至今仍有一些女粉丝对朱向东着迷。但另一方面，不能得罪沈翠，沈氏集团在南方周刊的广告过百万，是南方周刊的大客户。

营业部负责人提醒陈丽宁，不能惹到沈家集团这个大客户。

也就是说，对朱向东跟沈翠现在铺面盖地的绯闻，不要像别家杂志那样，太兴奋，太狠，下笔要轻，或者，不要再跟朱向东跟沈翠这个新闻。

连陈芸也跑过来跟李唐明哀叹。“那个骄傲的朱向东呢？”

那天，李唐明亲眼看到朱向东来杂志社接沈翠，也十分吃惊，但是，每个成年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做为局外人，别人也无权指责。

“朱向东变了。”陈芸说。

李唐明不置可否。

她跟陈芸坐在杂志社附近公园，买了一个面包跟咖啡做午餐。咖啡苦涩，李唐明想。

“唐明，你都不伤心吗？”陈芸忽然转头问李唐明。

李唐明只是笑了笑，她已经告诉过陈芸，不想再提这个事情。

陈芸见李唐明误会，她说，“我不是说朱向东跟沈翠的绯闻……”长长叹气，失望地，“而是，朱向东改变了。”

虽然她没有为朱向东着迷，认为他在朱氏集团太冷漠，可是，骄傲充满棱角，生活得自我不羁，不为他人改变自己看法的朱向东，也让她内心隐隐向往。如果是她，她做不到朱向东那么骄傲，总是被生活世俗左右，生活得没有那么不顾一切不管他人的眼光。

陈芸脸上显出悲哀神色，李唐明一怔。她问陈芸，“这里有风，不如我们回去？”

“唐明，我越来越不了解你。”陈芸又是叹气。

陈芸朝李唐明看过来，目光闷闷。

李唐明拍拍陈芸的肩膀，缄默。

是，她也知道朱向东改变了，他被生活围困，像睁着凌寒利眸，但冲不出生活困境的兽。好胜的他，会寻找别的办法改变生活。

她谈不上厌恶这样对女人殷勤的朱向东，而是凄酸。不是为朱向东心酸，是为生活。人那么渺小，在生活面前，再骄傲的人也得低头。

朱向东贪婪，怨恨，又被忿怒占据。空有一身本领，然而没有施展空间。

凭他的本事，赤手空拳可以打拼。但朱家没有给朱向东这个机会。

在商言商，没有人愿意会在以后有一个强有力对手。当当网进驻中国市场，京东还在起步，现在当当网像一个寂寞贵族，在电商一场场残酷厮杀中，当当网越来越落后，而京东，却赶上前。

陈芸一直感叹，埋怨李唐明越来越无情。

李唐明只是一味地笑，任由好友歪解。

朱向东跟沈翠从绯闻，到传出订婚，两个人的新闻越来越像真实，陈芸不放过李唐明，质问李唐明，“唐明，你不去劝劝朱向东？”

李唐明不想再纠缠这个事情，告诉陈芸一个故事。故事好简单，两人相爱又伤害对方。李唐明对陈芸说，“后来女生离开了。”

陈芸不解。

李唐明说，“是，女生爱他……”低头微微苦笑，再抬起头，“但是，她也要生活下去，她要离开这个男人，她才能生活下去。”不离开而是仍然两个人靠近，她会崩溃。

陈芸似懂非懂。

但李唐明不寂寞，有另一个人能听得懂她的故事。

罗新韵说，“我支持你，你没有责任去劝解朱向东。”

朱向东选择什么生活，与李唐明有什么关系？

罗新韵开李唐明玩笑，“你如果能一直这样无动于衷，或许你真的能把自己嫁出去。”罗新韵笑。

李唐明望着他，眼晴带着笑意。

但罗新韵看出她眼神里的空洞，继续打趣她，“要不要我替你介绍？”

李唐明哧一声笑。“你做媒人？”

罗新韵耸耸肩，斜眉瞅他。“我的生活圈子，都是事业小有成就的王老五。”

李唐明转头看一眼窗外，回过头对罗新韵笑笑。“我不想结婚就离婚。”

“为什么？”罗新韵看着她。

“我没有力气去征服这样一个男人……”她坦诚说，“我适合一般普通上班族，我们一起上班，下班，为柴米油盐吵架，又合好，生孩子，一个或者两个。”又笑，“物价太高，我们抚养不起太多孩子。”

见李唐明说得这么现实，罗新韵从她的话里莫名听出悲伤。

她放弃那个只爱上爱情，不顾现实的自己。

现在的李唐明，也想谈着现实中的爱情，而不是梦想中的爱情。

现实中的爱，是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