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我们去看海吧。”
海风很大,傍晚的夕阳映在海面,连海的颜色也染着瑰丽。李唐明的衣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头发向后扯。
程锦泽的声音温和好听,“告诉我,动手跟你打架的朋友是谁?”站在她的旁边,声音魅惑,像要勾出李唐明心底的私隐。
李唐明浑身一震,当发觉程锦泽在细细打量她的神情,她嘴角微微牵起,恢复镇定说,“警察也不会查问我的朋友是谁,把朋友名单给他交上。”言外之意,他的问题问得太过了。
程锦泽对于李唐明的淡漠讽意,没有生气。他笑了笑,“那是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是不是?”他仍然问着。
李唐明内心揪痛,但不想被别人看穿,她微笑,“这是我的私隐。”淡然一句话,直接提醒程锦泽,他不应该窥视别人的内心。
“是谁?”程锦泽没有放弃。男人固执起来,每个都是一样,朱向东是如此,程锦泽也是。罗新韵会不会是例外,李唐明失笑,她怎么会拿罗新韵跟他们比。罗新韵是好男人,好男人都会对女人体贴,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都有分寸,不然冯友丽怎么会选上罗新韵,要跟罗新韵结婚。
“你又在笑。”程锦泽说。他讷罕,李唐明时刻都在笑,嘴角像绕着笑意,笑意太轻太浅,不细看,会见不到这个笑意。
“是吗?”李唐明用手捂了捂嘴。她不知道她在笑,难道是太痛苦,以至表情出卖她?
“我总觉得,你对我很敷衍。”程锦泽看着李唐明。
李唐明被风吹走酒意,双目望着浩瀚大海,她伸出手臂,长长叹息一声。然后再转头对程锦泽说,“我不学心理学,不研究人。”
“我也没有研究你。”程锦泽解释,“不过,我对你没有一点吸引力?”他问。身为公子,出身名门,女人对他们趋之若鹜,他们习惯也享受这种被女人追逐的快乐,一边觉得女人纠缠他们,一边乐于被女人们纠缠。而李唐明,就算不喜欢他,他也能理解,可是,她在敷衍他,说明她有心事,心神恍惚,也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他做朋友,所以才对他敷衍。
这么一分析,程锦泽不服。就算做不成爱人,但他居然连跟李唐明做朋友的姿格都没有?李唐明是不是把他看得太扁?他牵着嘴角,讽笑,“你看不起我?”他说,“因为我是花花公子?”
李唐明吃了一惊,程锦泽在说什么?
程锦泽耸耸肩,目光停在李唐明脸上,然后看向大海,嘴唇冷冷一掀,“你走吧。”他说。
逐客令让李唐明又是一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程锦泽想起父亲指责他,“你会什么?只懂得找女人,告诉你,连女人也看不起你,他们只喜欢你的钱!”
在家族眼里,他是个没有出息的人,所以他更加吊儿郎**,在公司有个职位,但没有上过班。他的跑车在酒吧疾驰停下,在女人公寓疾驰停下,就是没有停在公司。
程锦泽光鲜,但内心自尊心受挫,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因为李唐明对他这么淡漠,走神,触到他的心事他的伤口,他把怒火迁罪于李唐明。“你走!”
李唐明看程锦泽一眼,程锦泽跟刚才虽然痞气但幽默开朗的男人不同,他黯着脸,眼神冷毅,侧着身背对着李唐明,李唐明的心**了下,这个模样的程锦泽跟朱向东有几分相似。冷硬,冷漠,同样的,语气都对她鄙夷。
她抿着嘴,话都不想再说,转身走开。
程锦泽忘记公路上很少有计程车开向海边,李唐明也不想恳求他。李唐明转头看一眼程锦泽,他背对着她站在岸石上,海风吹得劲,莫名的,她的眼晴飘上迷朦雾气。
他的冷漠背影,在黯下的夜色里,在汹涌的海浪声中,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下,满满的寂寞。太像朱向东。
是因为程锦泽有些气质莫名的像朱向东,所以今天才答应跟程锦泽约会?
李唐明苦笑。
很晚了,公路孤寂,一辆车也没有,只有海浪声永恒地拍打着岸边岩石。
李唐明找了间海边旅店住下,告诉母亲,她跟朋友在海边玩,明天再回去。
李唐明愿意去散心,张玉华支持。她安慰女儿,让李唐明玩得开心。
李唐明的鼻子酸涩,慈爱的老妈。
朱向东在公司待到深夜,看看表,烦躁地合上文件,拿着手机几次想拔打李唐明的电话,又把电话掐掉。时针划到晚上十点,他不管不顾冲出公司,飞车到李唐明的家里。
公寓漆黑,李唐明跟程锦泽约会还没有回来。
他倚着车旁,抽着烟。
张玉华下班回来了,到楼上开亮电灯。
朱向东闪开,坐进车里,本来想开车走了,可不知为什么,他把车停在更偏僻的小巷上,一直坐在车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向东也不觉得时间走得慢,不知不觉天是鱼肚子的白。
在浅白色的光亮中,朦朦胧胧中,有个人影迎着晨曦走过来。
朱向东揉揉眼晴,看清了,是李唐明!
一股强烈的,沉闷的郁结压在他的心底,此刻窜进脑海!她居然跟程锦泽,夜不归宿?
朱向东的手冒着青筋,眼晴瞪着火打开车门。
忽然有一个人站在李唐明的面前,吓了她一跳。她抬起头,见到是朱向东,脸然转为青白。
“向……向东?”
朱向东问,“你去了哪里?”
李唐明一晚没有睡好,清晨又打计程车回来,精神疲惫,没有捕捉到朱向东眼里想掐了她的幽光,也没有听出朱向东话里深沉的咬牙切齿。她让自己镇定,微微笑说,“我刚去跑步。”
话一说完,扑天的静寂袭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朱向东眯眼上下打量她,眼晴的冷光闪了闪,“穿着高跟鞋跟裙子去跑步?”他问。
李唐明支吾,低下头。
“去了哪里?”他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