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明抬起头，错愕望着他。“您好。”是罗新韵。她回头四周看看，他的女伴呢？

他像明白，温和地笑说，“冯友丽的公司有事情，她回公司了。”

她的脸颊发烫，讪然低下头，继续低头喝酒，不当罗新韵就坐在对面。

她不想跟他说话，每次见到罗新韵，他都像故意捉弄她，对她说话有刺，总是说些她不喜欢的话语。

罗新韵只坐了一会，就走掉了。

李唐明吁了一口气。

这时头顶有一道深意的笑意，“你很想赶我走？”他笑，“我走开，你就这么开心？”

又是罗新韵。

这人。李唐明在心里嘀咕，不答声。

罗新韵坐下，跟李唐明解释，“有朋友在这，我刚才去打声招呼。”

他去见谁，与她何干？

她不出声。

“你这么不想见我？”他问，服务员拿来酒杯跟筷子，他不问自取，拿起李唐明面前的酒，倒酒，吃菜，大朵快颐。

李唐明本想赶客，可见罗新韵没有想捉弄她，而是专心吃饭，而且似乎很饿，她望了罗新韵一眼，低头继续喝酒。

桌上只听得到杯碗的声音，还有食物的香味。忽然，罗新韵问，“一个女生，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呢？”大学分开这么多年，他又遇见她，她就是在酒吧喝酒而且还想放弃自己，跟一个陌生男人去开房间。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冯友丽公关公司开幕那一天，她拿着酒独自在庭院，不停地自长窗望向大厅里面，目光追随着朱向东的身影。

“你就这么喜欢朱向东？”罗新韵问。

李唐明立刻恼火，才认为他不会像以前捉弄她，现在他说的话却还是带着刺，她抬起头瞪他，可罗新韵没有看她，而是像真的很饿，不停吃菜喝汤。

“我就要跟冯友丽结婚了。”他说，依然没有看她。

“恭喜。”她一怔，淡淡地。

罗新韵笑了，抬起头。“你不恨冯友丽吗？”他问得莫名其妙。

她不动声色，看进他的眼晴。“我何德何能……”她冷笑，“冯友丽又没有得罪我。”

“她抢走了朱向东。”他淡然答她。

她的脸忽地扭曲，狰拧，见罗新韵在打量她，急忙喝口汤掩饰。

这人好无趣，挑衅她般，“冯友丽把朱向东的目光全都夺走，他的眼晴不会再看到另一个女人了。”他像在自言自语，说完，看向餐厅外面，笑了笑。

什么意思？他莫名过来跟她说这番话，是想表明他得到冯友丽，朱向东输了？还是想证明，他娶的女人多么优秀，优秀到别的女人妒忌她。

李唐明心里存着气，但不会轻易被罗新韵激到，她决心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罗新韵吃饭，继续说，“你想不想知道冯友丽现在在做什么？”

她瞪他，“如果你一分钟也不想跟她分开……”她冷声，“你可以到公司去找她。”分明说冯友丽回公司加班，现在又问她？把她当戏子嬉耍？

他看她一眼，微微摇摇头，嘴角飘着笑意，“我说的话你就相信？”他取笑她，“我说冯友丽在公司加班，你就相信？”

她这么好欺负，他一次次踩上她的脸？她登时就生气，指着另一张桌子。“先生，你是谁，这里是我的位置，请你到隔壁的座位。”

他打断她，“朱向东还在追求冯友丽，他们现在浪漫晚餐。”停了停，看李唐明一眼。

罗新韵的这一眼，让李唐明心惊。灰涩，酸意，怅惘。太熟悉了，她对这样的眼神太熟悉，因为，她自罗新韵的眼晴中，像看到自己。

心里澎湃，可李唐明不知罗新韵为什么跟她说这番话，也不想被罗新韵看轻，她平静地说，“这与我无关。”

笑话！她只是一个助理，老板要跟谁约会，与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罗新韵想让她去追朱向东，还冯友丽给他，那可是看错她了。她做人就是太有自知之明，才会闭着嘴巴静默喜欢朱向东二十年。

李唐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叫冯友丽回来？”

他笑，过了许久，罗新韵才说，“我相信她。”声音比李唐明想像的平静，以至李唐明怀疑刚才那一眼是她看错。

她不由抬起头，仔细打量罗新韵，他的眼神温和带着轻浅笑意，仿佛刚才确是她看错了眼。李唐明不信，盯着他。

她凝视罗新韵，追问，“你对冯友丽真的这么大方？”

“我相信她。”罗新韵轻声说，低头倒酒。

李唐明不置信般盯着罗新韵，不禁摇头冷笑。

她有什么能力去叫罗新韵质疑冯友丽，难道冯友丽不能把朱向东当做朋友，去见朱向东？

“是冯友丽亲自告诉你，她去见朱向东？”她不甘心般，不相信有这样大方的男人，挑衅地问着罗新韵。

罗新韵抬头看李唐明一眼，微微一笑。“你喜欢朱向东？”他问。

好不奇怪，他一次次追问她这个话题。

气氛冷下来，李唐明添了菜，低头斟酒。

罗新韵忽然说，“你想不想现在去找朱向东跟冯友丽？”饶有意味地看着李唐明。

李唐明一窒，蓦地迎视他，困惑眼神渐渐转为凌厉。“你在取笑我？”她说，“这种玩笑我不喜欢！”厉声告诉他。

如果他不放心，大可去找冯友丽，阻止她跟朱向东见面，为什么要拉她下水，去趟这个浑水？

她不会忘记，朱向东如何字字精晰对她说出誓言般。那晚她问他，是不是妒忌她。他说，“不，我不会喜欢**的女人！”

朱向东简直就是在骂她，对男人**，随意，他就是一双狗眼，也不会把目光停在她的身上。

她从心底发出冷笑，笑从胸腔喷溅到嘴角，让脸部扭曲。

罗新韵怔怔望着她，觉得她的笑狰狞，不禁打量她。一直以为狰狞笑意是出自狠毒的女人，原来温顺如李唐明，也会有这样让人看到心寒丑陋的笑意。

“你在笑什么？”他好奇，不由问她。

思绪被人打断，李唐明蓦然抬起头，双眼发出精光。“你想去找冯友丽，但又怕冯友丽生气……”她一字一字，“所以，过来找我，叫我去他们餐厅大闹，搞得他们见面不愉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