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利用我？”她问。朱向东利用她，他也想利用她。

李唐明的咬牙切齿让罗新韵吃了一惊，呆了半响，他跟她坦诚，“女人切记不要对别人露出凶狠的样子。”

“说吧，你为什么找我。”她盯着他。

罗新韵用手撑着头，微微凝视李唐明，忽然笑了。“你对我总是这么，不欢迎？”他问。

今天的她没有好心情，程锦泽问她，对他是不是总是心不在焉，罗新韵却问她，是不是不欢迎他？难道，她的人际关系这么差，对每个人都是一副脸色难看的面孔？朱向东的一些公关工作也是交由她打量，也见她懂得逢迎人，打圆场，说客套话，嘴角扬起，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那么，是什么让她对程锦泽跟罗新韵例外。

李唐明支着头，细细思索，内心一片怅然。原因只有一个，朱向东。他们两个都爱跟她说起朱向东。

她苦笑。

转头，视线却瞥到窗外，对面街道的餐厅灯光明亮，窗前映着两个人影。就算不用走近，李唐明也认得出这两个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李唐明想到罗新韵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坐在她的面前。不，罗新韵不是来找她，而是选了这一个位置，正好，她就坐在这个位置。

她的双脚发冷，又觉得好笑，又替罗新韵感到可悲。“你在跟踪冯友丽？”她放轻声音问，声调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这声古怪，让罗新韵打量她。他看向她，又笑了。“小姐，你喜欢看侦探小说？”他问，好脾气地给李唐明倒酒。

李唐明蹙起眉头。“侦探小说？”她问。

罗新韵笑。“我只是刚好经过这里，想进来吃饭……”他把跟踪冯友丽的目的撇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脸上温和，让人听不出真假。

李唐明眯着眼，瞪着罗新韵，罗新韵温雅的脸上，没有一点虚伪的瑕疵。她冷笑，都是演戏的高手，生活中个个都是戏子，谁也不比谁高明，看谁比谁更懂得戴上面具遮掩内心的真实情绪跟想法。

忽然索然无味，李唐明靠着椅背，摊摊手，“冯友丽就在对面……”她看着他，“你要过去打招呼吗？”既然罗新韵一心撇清不是跟踪冯友丽，那她就不拆穿他，陪着他演戏好了。

她这么无聊，而戏里的主角是朱向东，她乐意做一回配角，替男配追回女主。

她一改方才的无味跟生气，调皮地对罗新韵眨眨眼，探过头去对罗新韵轻声说，“要我帮你去窃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吗？”

无意的话像说到罗新韵的心事，他的脸色一白，很快就恢复理智。他摇摇头，不禁皱眉笑，“不用……”他说，“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去玩这种偷听别人说话的游戏。”又笑，觉得这一刻的李唐明像在跟他拉近距离，她居然这么调皮。

李唐明吞口水，搓搓手掌。“没关系……”她说，“一份力一份钱，记得付给我薪水。”站起来，一副跃跃欲试，走向门外。

罗新韵瞪大眼，跟着站起来，朝李唐明走去，一边“喂，喂……”

李唐肯回转头，对罗新韵牵起一丝微笑，对罗新韵做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她这就去完成这个任务。

罗新韵焦急，他没有想到李唐明会当真。他一边要追李唐明，又被老板叫住付账，等买了单追过去，刚要张口，对面餐厅的两个人不见了，他跟李唐明交换一下眼色，冯友丽跟朱向东朝门口走过来。

两个人一惊，急忙躲到旁边的灌木丛。

朱向东说，“我们去酒吧，再喝一杯？”不想放开冯友丽。

冯友丽转过头，犹豫着跟朱向东说，“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希望你以为不要再跟我联系。”

朱向东脸上的笑容立刻冷下，瞪视冯友丽。“友丽，你……”话刚出口，却被冯友丽打断，“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希望你能尊重我。”

朱向东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嘴角牵起笑意，“你担心跟我见面，你会爱上我？”他揶揄她。

冯友丽心中一惊，但见朱向东在观察她的神情，她镇定说，“现在冯友珍的案件没有结束，而且最近传媒对我们感兴趣，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你还在为冯友珍，生我的气？”朱向东问。

冯友丽回答得很客气，“没有，你们也是站在朱氏的角度，替朱氏的声誉跟利益着想。”

用这么客套的话语打发朱向东，提醒朱向东跟她的距离，朱向东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女人擅长跟人打交道，不然怎么能在公关公司独挡一面，就算他私下让人抢走她的客人，公关公司仍然能继续经营下去，冯友丽的能力不能小觑。

然而，冯友丽却用这样的社交手腕，来处理跟他的关系，说着社交上客气的话，让朱向东恼火。他冷声道，“我不是你的客人！”不用对他用这种疏离客气的语气。

冯友丽看了看腕表，招手叫车。“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她说。

朱向东上前，拉住冯友丽，两个人的视线交缠数秒，冯友丽不能迎视朱向东愠怒炽热的目光，吸了口气，别转脸。

“你怕爱上我？”他盯着她问。

冯友丽淡淡一笑，回转头，鼓起勇气直视朱向东。在朱向东热烈的眼光里，说得坚定，“我就要跟罗新韵结婚，我们正在准备婚礼……”她退后一步，跟朱向东拉开距离，对他伸出手，“希望到时你能来参加。”她说。

“友丽！”

“再见！”

她跳上车。

朱向东哗地打开车门，眼光在冯友丽身上流转，烫得冯友丽快无力招架，尤其是她就要跟罗新韵结婚，而她却不够喜欢罗新韵。

“你不能嫁给罗新韵……”就算被撤去总经理的职位，朱向东仍然骄傲，他说，“只有我才能给你一切。”

冯友丽深深吸口气，找回理智。“请你尊重罗新韵，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爱人。”平和的语气透着维护罗新韵的形象，不容他人反驳跟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