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让他敛起眼晴笑意，沉下脸。“是不是？”他追问。

半是赌气，半是为了自尊，不想被朱向东看扁，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也打起谜语。她笑笑说，“我不知道。”

朱向东猛然盯着李唐明，李唐明看着他眼晴里的一簇亮光，口干舌燥。他靠近她，她退后，一颗心扑扑跳。一连退后几步，她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墙壁。他倾过身，一双锐赛的眼晴火一般凝着她。

让人手足无措的沉默。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一颗心像钟摆在摇晃，以为朱向东是要亲吻她，可他却是眼晴掠过寒意，嘴唇像要咬着她的耳朵，低哑沉声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寂寞？”

李唐明的心一窒，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很久，李唐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我？”

“女人只有寂寞，才会让自己堕落。”朱向东说。

“什么？”朱向东靠得太近，他的气息跟温热呼吸围绕着她，把她包围，密不透气，李唐明觉得喘不过气，脑海也不能正常思考，脑袋一片空白。

“寂寞的女人，才会不停的找男人。”他在她耳边呓语，随即放开她，脸上重新染着对她的鄙夷。

全身无力，像虚弱般，如果不是朱向东站在面前，等着看她的笑话，她会沿着墙壁滑倒在地上。

她在心里对自己冷笑，她太痴心妄想，居然以为朱向东想要对她亲昵，亲吻她。她抚着发烫的脸颊，对还这样对朱向东妄想的自己，感到失望。

他不会原谅她，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定了位，跟路边这些接客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她居然还对朱向东妄想。

“你刚才为什么跟踪我？”朱向东回到正题。

“我没有。”她打起精神。

“李唐明，不要再让我对你失望。”他忽然深意地说，嘴角勾起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李唐明不打算把罗新韵招供出来，她冷静地解释，“我只是路过。”她说。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他问。

她淡笑。“随便你。”她说。

李唐明这种敷衍语气，让朱向东生气。什么时候开始，李唐明少了那种看他的神情说话，小心斟酌着话语。

“李唐明！你。”

计程车开过来，李唐明坐上车，“我先走了。”让司机开车，她不打算跟朱向东坐同一辆车。

朱向东气得脸色铁青，他是她的老板，她居然不先请他上车，而是丢下他走了？

第二天，朱向东把李唐明叫进办公室，丢给她一张培训报名表，让她去上课，职场的礼貌，如何对上司。而且要给李唐明一点颜色，以为跟他睡了一觉，她就把自己当做是他的女朋友，对他呼喝，不尊重上司？

对李唐明存有偏见，越发看李唐明不顺眼，李唐明在跟同事讨论工作，会觉得李唐明因为那一晚，在别人面前摆架子。他对她处处不满意，每个文件跟报告都要她重做。他要的市场计划书，李唐明没有拿过来，当着开会的同事的面，立刻指着李唐明的脸训斥。

就差把李唐明骂得狗血淋头。

同事吸一口冷气，众人面面相觑。

李唐明从脸颊，红到耳朵，红到脖子。

会议解散，朱向东存心要让李唐明看清她自己的身份，把李唐明叫到办公室。

“为什么没有拿计划书过来？”他背对着她。

他没有说，而她因为跟朱向东那一晚，精神一直恍惚，工作连连失误，就算朱向东没有说，她也应该知道会议需要的资料。

是她的失职。

“对不起。”她说。

他哗地转身，拿起办公桌的文件雪花般砸向她。“我找一个员工回来，不是要她来跟我说对不起！”他的脸色铁青，想到因为她没有把那帮老臣临时召开董事会罢免他的消息告诉他，让他去阻止，他就怒不可竭。

加上睡觉事件，程锦泽那一晚，一层层的事件，让朱向东的脸色阴影莫名，对李唐明的怒火又燃起，不能熄掉。

他青着脸，指着她，“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跟你发生关系，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说下去，“也不要以为，你从此的身份就不同，”他怒视她，“你仍然只是一个助理！”

忽然之间，李唐明明白了，朱向东最近这样有意无意在工作为难她，只是想告诉她，她要有自知之明，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因为那一晚，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倔强让她抬起头，定定望着朱向东的眼晴，微微一笑。她说，“总经理，你在说什么，”她浅笑，“我已经忘记了那一个晚上。”

这话让朱向东一愣，他的眼神一黯，过了半响，微眯着眼晴，锐利眸光刺向她。“你忘记了？”他轻声问，带着戏谑。

李唐明咬牙，在他的嘲讽下横下心，对朱向东点了点头。“是的。”她说，“我忘记了。”

就是不能忘记，才会精神恍惚，工作出错。不过老板需要这样一个承诺，她只是一个下属，老板既想要承诺，那么她就给他承诺。

让朱向东想不到的是，李唐明的承诺没有让他轻松。他以奇异的目光望向李唐明。“对于上床这件事情，你这么看得开？”像是试探，又像是认真询问。

李唐明苦笑，没有回避朱向东试探的眼神。她镇定地说，“有时人喝了点酒，你知道的。”她没有说下去。

朱向东听得懂，他有过许多女友，怎么会不懂？工作到半夜的时候，他会下班去喝点酒，这时候，就会想要一个女人。而李唐明，想要一个男人。

可是，他是她的老板。

李唐明看出朱向东在想什么，她涩涩地一笑，继续做着解释，“我喝了酒，认不出你的身份，所以。”所以，把你当做是别人，跟你。

想起老妈说的话，公司不要放进私人的感情，不能喜欢上司。老妈多么聪明，一旦跟老板的感情扯上关系，就得像现在这样，像做着报告一样，跟老板疲惫地解释着来龙去脉。不，我保证不会影响公司的工作。是的，那只是喝了酒的一场误会，是的，我已经忘记，不会给你添麻烦。就差没拍胸口保证，买一块橡皮擦，从脑海擦去那段记忆，那段记忆已经在脑海**然无存，从脑海抹去。

感情一旦跟工作一样，跟报告一样，分析着每个细节，解释着每个细节的原因，做出承诺，不会再失误。这么生硬刻板，有什么趣味。

而这些解释，她又能得回什么？朱向东看她的眼神已经跟以前不同，处处轻蔑，看不起，有意无意嘲讽她。如果现在她就辞职，朱向东会以为她心里对他有什么想法，为了装得坦然，她硬着头皮继续在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