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丽把思绪拉回来。“我们不要再见面……”她说，“我会让秘书跟你联系，把冯友丽案件有关她跟她设计师男朋友的经节资料拿给你。”她拿起手袋站起。

朱向东眯起眼，没有挽留她。他说，“友丽，你并不爱罗新韵。”侧着身转头，一只手搭在椅背，闲闲地告诉冯友丽。

这种风轻云淡又笃定的语气，让冯友丽恼怒。她不想承认被朱向东看穿，而是回过头，对朱向东淡笑。“我不爱罗新韵？”她笑得带刺，反问他，“你懂得爱吗？”又笑，“不懂得爱的人，居然在评判我。”嘴角牵一牵，笑得好看又强势。

她招手叫计程车，头也不回走了。身影那么潇洒，一如几年前那个她。朱向东并没有生气，而是斜斜侧着身子，望着计程车开远。

计程车消失在街角，朱向东脸上的笑意跟着消失，眼晴掠过阴霾。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秘书的电话。他没好气，“不管下午有哪个行程，都给我推掉！”

秘书却支吾说，“李唐明来公司了，真的要辞退她吗？”一脸犹豫，一边用眼神偷偷打量李唐明。

“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次！”他分明就告诉过秘书。一股无名火不由从朱向东的胸口窜起。

“可是……”秘书迟疑。公司哪个人不知道李唐明跟朱向东的关系，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既是朋友，李唐明又是他的得力助手。

朱向东烦躁，一只手按着浓墨般的眉毛。“让她滚开朱氏！”

“是。”秘书识趣地挂上电话。

她转头对刚来公司，正低头埋首工作的李唐明说，“唐明，你去人力资源部走一趟。”看着李唐明，她不能把朱向东的原话说出口。

“有什么事吗？”李唐明问。

秘书笑了一笑，摇摇头。

李唐明合上冯友珍案件的文件，离开坐位。她一走开，秘书就给人事部电话，简单地把朱向东的吩咐告诉他们，立刻解雇李唐明。

李唐明不能置信，她居然会收到解雇信。她蒙了，不由的问人事部主管，“这是给我的吗？”是不是给错了？

主管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按在李唐明的肩膀，那笑跟秘书的笑一样勉强。李唐明当下就立刻明白了，秘书其实就知道这件事情。

主管叫她一声，“唐明……”没有把话说下去。

李唐明听得懂，主管的意思是不要让她为难。她对主管安慰地笑了一笑，拿走那封解雇信。

到走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杯咖啡，一口喝下，才能找回清醒。是的，这不是人事部弄错了，显然秘书也知道这件事情。

不禁苦笑。这个作风才像朱向东，他怎么会容忍她在这个时候辞职，他那么骄傲，要辞职，也是要要由他解雇她。是他不要她。

淡淡的阳光，行人在阳光里匆匆忙忙，每个人都有目的地，而她想做什么？

思绪空白，只是倚着栏杆呆站着，望着楼下的街道行人。

不只是工作要付出代价，不比别人努力，不比别人更加努力，就会被别人抢走职位，就会被公司辞退。

感情也一样，需要付出代价。

是她的一味隐忍，才让朱向东对她这么无所顾忌，这么肆意，这么任性地践踏她的尊严。

人事部解雇她的消息很快公司的人都知道，对她窃窃私语。虽然李唐明平常做人谨慎，礼貌，没有得罪别人，但是，也有人对她幸灾乐祸，也有人当作趣谈，在背后八卦她。

工作的压力让人这么疲惫，又这么乏味，所以人人喜欢八卦，尤其是公司里面的八卦。

“真的是总经理亲自解雇李唐明吗？”

“什么总经理，现在是副经理。”另一个同事纠正。

“人事部怎么说，李唐明为什么被解雇？”又一个同事插嘴进来，一副兴趣盎然。

一直不开口的女同事，语气中透着阅历。“还有什么？两个人是多年的朋友，却这样被解雇，一定是李唐明想做朱向东的女朋友，把朱向东惹恼了。”

“不会吧！”其它人异口同声。

“什么不会？不然这么多年的朋友，为什么朱向东不给李唐明留点情面，解雇也私下解雇算了，为什么要通过人事部？不就是想给李唐明一点颜色吗？”那女同事一副很懂的眼神。

李唐明拿着咖啡的纸杯，有一丝寂寥。

也不知是发烧没有好，还是缺少睡眠，她的脸色苍白，倚在栏杆，也不去喝斥站在不远处对她评头论足的同事，假装没有听见。

太阳淡到没有颜色，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李唐明缩缩肩膀，看见朱向东的车开回公司，往停车场。

她转头，想去找他，忽然听到一声厉声的喝斥。“公司找你们来是个个做狗仔队评论别人是吗？请注意你们的言行！”

李唐明抬起头，呵，是陈芸。

她过来挺身而出，对李唐明拔刀相助。

一帮男女同事噤声，面面相觑，各自望了对方一眼，又望向李唐明一眼，讷讷走开。

“唐明，是真的吗？”轮到陈芸激动，走上前问李唐明。

李唐明不语，转头望着远方。

陈芸的目光瞥到李唐明手上拿着的解雇信，一手抢过来，把信放在面前，一脸不置信，瞪大眼晴。“怎么会？”陈芸像在自言自语。

李唐明要去找朱向东，她有话要跟他说。

陈芸叫住她。“你要去哪？”

这叫李唐明怎么回答呢？

她的沉默让陈芸尖叫，“你不会去找朱向东理论吧？”她担心，“你会跟他打起来吗？”

李唐明好笑。“我会像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打架？”她尽量让语气平和，听起来没有震惊。

“你长大了吗？”陈芸摇头，撇撇嘴，“有时候觉得你不够成熟。”她开始心疼地数落好友，“如果你成熟，早就应该利用跟朱向东的朋友关系，升职，加薪，你说你现在做到了哪一点？”她摊开手，无奈走向李唐明，“唐明，我跟你一起去。”

李唐明感动，但她说，“我不是去打架，不需要多一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