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不放心。“我跟你一起，你说话也会有底气。”她挥着手，一副要欲欲对朱向东挥拳。

李唐明笑，安慰她。“相信上司也不喜欢打人。”她居然开起玩笑。天知道她的心境，灰到没有丁点的颜色。

“唐明……”

“不必了。”她说。“下班我们去吃饭，我请客。”李唐明对陈芸眨眨眼晴。

她低头走进电梯，回到办公室。

朱向东的办公间要经过李唐明，他回到公司，就见到李唐明的办公桌还在办公，电脑开着，文件放在桌上，就知道李唐明没有走。

他迁怒于秘书。“不是让你叫她离开朱氏集团吗？”

秘书不敢出声，低着头，一脸唯唯喏喏。

“不要怪别人，不是秘书的错！”李唐明大力推开门进来，旁边有个纸箱，她把纸箱的纸张拿出来，二话不说当着朱向东的面收拾办公桌。

不到五分钟，办公桌已经整理，物件被李唐明收纳到纸箱，其它的文件交给秘书。

她抱着纸箱走开，看也不看朱向东。

太可笑，她在这里工作七八年，所得的，一个小小纸箱就能装完。纸箱里面有什么呢，无非是几支笔，一株植物，一些零落无用的文件。她生日，朱向东唯一送给她的一个礼物咖啡杯，上次在裁员风波，被别人打碎。

李唐明轻轻关上门。

朱向东的脸色阴沉得难看，他转头斥责秘书。“不是让你早点辞退她吗？”他根本就不想回到公司见到李唐明。

“唐明好像在发烧……”秘书看着李唐明绯红的脸，离题地自语一句。

朱向东的眼晴一深，呆怔些会，抓起外套冲出去。

在电梯碰到梁文，他看了她一眼。

因为是陈芸喜欢的男人，李唐明对梁文也另眼相待。她对他笑了一笑，在电梯给他让出位置。

电梯到了楼下，梁文才出声说，“我听陈芸说了。”他看着她。

李唐明也抬起头，看着他。

他说，“你跟总经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然怎么会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辞退一个老员工。

李唐明镇定下来，纠正梁文。“是副总经理。”朱向东已经被撤职。

“唐明……”梁文欲言又止。

李唐明不需要安慰，她打断他。“你去忙吧……”她说，“我走了。”对他颔首，走出电梯，一步一步朝向公司的门口。

“唐明……”

一只手抓着她，李唐明以为是梁文跟过来，她有些烦躁，疲惫，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由回头，脸色沉了几分。“你……”刚张口，眼晴睁大，随即脸色更黯。她面无表情说，“放手。”

朱向东不听，不管同事从身边走过，把她拽到停车场。

风一起，让人感觉到萧杀。

李唐明清了清喉咙，竭力让声音不要颤抖。她说，“请你放手。”

“为什么不恳求我让你留下？”朱向东的脸沉得可怖，锐利的眼晴燃烧着一簇火苗。

李唐明抬起脸，直视朱向东。过了一会，她淡淡笑了。在他的愠怒里，她淡漠地说，“我没有做错事情，用不着恳求。”

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他。

朱向东一怔，面孔冷凝。他从不知道，李唐明这么倔强。倔强的女人，让他憎怒。因为，这有些像冯友丽的影子。冯友丽就是太倔强，才不肯对他低头。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能驯服到冯友丽。

“以前，你很听话。”过了好一会，他说。

李唐明又笑。“那是以前。”

以前她太蠢，不懂得一份卑微的爱不仅得不到对方的尊重，连看客也看不过眼，骂她软弱，太傻，为什么不放弃他。

莫名的恼怒吞噬朱向东的全身。他瞪着她，锐眸迸出光。“唐明，你会后悔！”

朱向东的指责，让李唐明反而平静下来。她又是淡然麻木地一笑。她说，“也许我会后悔离开朱氏……”抬起头迎视他，“但，我不会回头！”不会回到朱氏，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做一个傻瓜！

一阵静寂。

朱向东转过身，背对着李唐明，阴沉着脸抽烟。

这种窒息的气氛让李唐明喘不过气，停车场不管白天夜晚，永远黑暗，像一块帷幕扯下来，罩住眼晴，让耳朵失聪，只有脑海敏锐触及对方的每一个呼吸。

烟味飘过来，滑过李唐明的鼻子。

她吸了吸鼻子，对朱向东欠欠身。“再见。”

走出几步，忽然听得身后一个声音，“你真的要辞职？”背对着她。

她的脚步停了停，“是的……”她说，“你之前问过我了。”

“不再考虑？”朱向东沉着声音，嘴角怪异地一扯。

李唐明也压低声音。“不用。”

很久，朱向东没有说话。

李唐明等了等，走出停车场。高跟鞋回响在空****的停车场，像一段无望的情感在人的心上扣起回音，静静的，默然的。

朱向东太骄傲，也学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更不用说去对一个人尊重。他用这种方式辞退她，让她成为全公司的笑柄。他既然把她当垃圾，那么，她就要捡起自己的自尊，把自尊缝缝补补，让自尊看起来像没有经过朱向东踩践的模样，重新开始生活。

她回过头望着那幢像高入云层的大厦，终于要离开这里。

李唐明抱着纸箱，望着面前这幢朱氏大厦，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踩进这里一步。

陈芸打来电话。“喂，唐明，同事说你走了。”她着急。

李唐明望了一眼忙碌的街道，有些昏眩。

陈芸说，“你现在在哪？”

“在回去的路上。”李唐明说。

“你没事吧？”陈芸问。

“不用担心。”李唐明安慰好友。

“唐明……”停了停，陈芸说，“我现在有工作，你找个餐厅，好好吃一顿，在那等我，等会我就过来。”

李唐明知道因为美粒源换过包装，市场的客户纷纷投诉，反应不好，已经让公司忙得一团乱，李唐明不想陈芸为她操心。她又安慰陈芸，“就算公司不辞退我，我也打算辞职。”

“唐明……”

“好了，公车来了……”李唐明望着街道两边，只有来往车辆呼啸而过，哪里有公车的身影。她说，“我要上车了。”不等陈芸说话，李唐明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