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末他接见管理咨询公司的团队,跟他们探讨意见,选举总经理的日子越来越近,为了做出这份改制的报告,周末一直待在公司。

周一早上,朱向东从公司出来,衬衫袖子高高卷起,难掩疲惫。

待要给李唐明电话,秘书电话进来,已经约好客户。朱向东沉默地注视着车前方,打转方向盘,随即回秘书,他立刻过去。

汽车停在小区楼下,李唐明刚要上班,朱向东撞进来,神情略倦。“你想跟我说什么?”他边问她,边径直走到洗手间洗脸。

李唐明看看他,朱向东从洗手间探过头。“要说什么?”他说,“我要去见客户,两天没有休息,借用你的毛巾。”

“喂。”不等李唐明反应,他拿起她的毛巾抹脸。朱向东老实不客气地洗完脸,埋怨没有胡须刀刮胡子。李唐明见不得他这样的狼狈,她说,“不是有秘书吗?”

以前她做助理,朱向东在公司加班,她会给朱向东准备衣物跟生活用品。而且朱向东的办公室有一个独自的休息间,供朱向东休息。里面也放有几套西装跟生活日用品。

朱向东转过头来,嘲讽她,“我不是也有过助理吗,你不也一样辞职。”虽然讥讽她,可他忽然笑了,他看看她,“说吧,什么事?”

勇气只是一刹那,现在李唐明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朱向东没有感觉到李唐明的犹豫,他忽然说,“你离开公司,前天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眼晴都是笑意。

李唐明别转脸,“不要随意用别人的毛巾。”

他取笑她。“不好意思?”他的语气略倦,“我们一起长大,小时候还是我唱歌哄你睡觉,你哪里我没有见过?”

“喂!”李唐明又气又怒,“说完就请出去!”一边推他出门,她也要迟到了。

朱向东疲惫,而且还去见客户,也没有心情跟李唐明磨蹭。见她不想说,也没有时间问李唐明,就跟她说,“我走了。”

李唐明走出小区,蹙眉低着头,想了想,她抬起头问走向汽车的朱向东,“你是特意过来的吗?”

朱向东耸耸肩,恢复高傲。他揶揄她,“怎么会?”他扬着汽车钥匙,钥匙扣在清晨的阳光中叮当响,“我去见客户,顺路洗脸。”

朱向东映在阳光的脸,冒出的胡须,让他虽然疲惫看起来却性感。李唐明一激动,就要告诉朱向东。“我跟你。”她低下头,鼓起勇气,“我们的孩子。”

见朱向东很久没有回答,李唐明的脸,不知朱向东会做出什么反应,可等她抬头,朱向东早就开车走了。

李唐明讪讪地站在小区门口,莫名笑了。

她还在期待什么?连她也不能窥视内心。

回到杂志社,十分沉默,把罗新韵的稿件交给总编,她有意把以前周刊的每一个报道做一个分类,想从中学习经验。虽然李唐明是传媒专业,但没有毕业就到朱氏集团工作,那些学过的知识已经忘记。

她现在需要给自己做功课,私下跟前辈学习。

午休时间,她上网找到几家传媒行业的培训课,报名参加。彩夏走过来,盯着电脑屏幕取笑她,“你是没有能力,还是觉得这个工作很闲,还有时间去上培训课。”

李唐明缄默。

她无心跟彩夏过不去,但也没有心力去争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思索,比如,要不要这个孩子?

她掩着脸,叹气。

“没有朱向东替你撑腰,你以为你能在这里待得下去?”彩夏的声音。

李唐明好笑,她抬起头看她,“不知道吗,我通过正式应聘进入朱氏集团。”她说。

彩夏冷哼一声,抬起眉。“哼,谁知道呢,朱氏只招收庸才。”

彩夏不该惹她,被人欺上脸了,李唐明淡然回她,“朱氏不要庸才,更不要叛徒,杂志社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朱氏集团,是不是?”

“你!”

李唐明还要去找荷莹。不想再跟彩夏纠缠,她直接说,“为什么离开朱氏你自己清楚,说朱少波威胁你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也许。”她眯眸,手放在唇边,缓缓地说,“你为了某种利益,跟他达成协议。”

彩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咬牙。“李唐明!”

在朱氏集团的李唐明不是这副灼灼逼人的样子,对人一向谦和隐忍,彩夏皱眉,盯着面前的李唐明打量,李唐明跟之前的李唐明不一样了。

不过,彩夏的性格只许她对别人挑刺,别人一说她就炸起来。她冷笑,“我劝你,赶开辞职,不然被同事的能力比下,一个月也写不出一个专题。”扭着腰肢,捧着水杯婀娜走开。

李唐明气得坐下,双手撑着额头。

不用彩夏告诉,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同事,所以更应该埋头苦干。

吃完午餐回来,办公桌放着一束薰衣草,很美。

李唐明一怔,转头朝办公室四周张望,同事们埋首工作,不像是特地把一束花放在她的办公桌。

她正狐疑,手机响了。

“喜欢吗?”温和的声音,跟朱向东低沉霸道的嗓音一下子分开来。

“罗先生?”李唐明笑。

“听见你这称呼,真让我失望。”他张在办公室的窗口,望着远方,一边取笑她。

李唐明呵呵笑。

听见罗新韵的声音,比意想中开心,太孤寂了,怀孕又不能告诉别人,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星球上,星球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们是朋友,”罗新韵说,“请叫我罗新韵。”

“是。”李唐明又笑。

同事对她侧目,皱眉,李唐明怔了怔,走到杂志社外面的走廊。

罗新韵像是听见同事故意发出的咳嗽声音,笑她,“嗳,被别人排挤了?”

李唐明又是笑。

“还适应吗?”罗新韵问。

李唐明应了一声,罗新韵停了停,像是不经意问她,“孩子呢,适应吗?”

这话让李唐明像被击到,整个人呆住。

罗新韵笑,自我解嘲。“我就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提前给你送去一束花。”

“下午出来吧,我请客。”罗新韵道歉。

李唐明默不作声,挂上电话。